姜望坐在旁邊,也有一種底氣十足的感覺。喬林這些個天覆軍的士卒,更是個個昂首挺胸,激動非常。
冼南魁還未說話,便又有一道聲音接道:“這天底下的地方,不能說離得近,就是你景國的吧?盛國和我牧國,也離得很近啊!”
在東面入口處,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穿金藍兩色華麗祭袍的老者。
牧國金冕祭司那摩多!
他站在那里,兩眼微垂,像一個垂暮的無力老者,渾不似剛剛有那樣霸氣的話語出口。
在場恰有盛國的副相夢無涯在,此時此刻他當然不能沉默,哪怕對面是天下強國。
當即大袖一攏,在看臺上站了起來,看向那摩多道:“這位金冕祭司大人,本人夢無涯,好教您知曉盛國雖近牧,牧國也近盛!”
坐在夢無涯旁邊的杜如晦,忍不住收縮了一下目光。
盛國是真的強硬,不愧是第一道屬國,真的敢和牧國打大規模戰爭的國家。換做其它國家,哪怕事關國格,也絕不敢這樣回應。因為強如大牧帝國,說滅你,那是真的滅你,絕不僅僅是逞威風。
“說得好。”那摩多眼皮一抬,驀地雙手大張,神光沐身。
從一個垂垂老朽,變成一個光芒四射的神之祭司,聲音也一下子恢弘起來,他用金光滿溢的眸子,看著夢無涯道:“蒼圖神光芒所照,我大牧萬里草原,歡迎盛國健兒來馳騁!”
“諸位,諸位!”冼南魁雙手虛按,自顧笑道:“是冼某失言,在這里給諸位賠個不是。本只是表示親切罷了,絕無它意。諸位不必太過敏感。黃河之會是天下盛會,大家在這里劍拔弩張,成何體統?”
“打不過就說打不過,沒有人就說沒有人。”一個幽幽的聲音說道。
眾人循聲望去,在黃舍利身后的座位上,看到了一個面容奇古,身披輕甲的壯年男子。
他瞧著冼南魁道:“虛頭巴腦的,沒甚意思!”
坐在黃舍利身后,又能這樣跟冼南魁說話的,自然只有荊國驍騎大都督夏侯烈!
冼南魁靜靜地看了他一陣。
他也滿不在乎地與冼南魁對望,甚至繼續道:“景國如此大度,不如下屆、下下屆,以后每一屆,也都棄賽咯?”
景國誠然是號稱天下最強,雄踞中域,虎視天下。但打起仗來,大荊這種一切為戰爭服務的軍庭帝國,還真不會對誰退縮。
同時這也是一種試探。
景國內府境天驕棄賽,必有原因。而這個背后的原因,若能攤開在臺前,就很大程度上能夠說明景國的情況。
天下六強之列,誰會不關心景國?
便是那些道屬國,難道沒誰想取而代之,成為道宗國嗎?
譬如第一道屬國盛國,雖則一直以來都是服服帖帖,任勞任怨。但究其本心,它是甘愿永遠作為景國手里的鋼刀,還是更想成為執刀者呢?基于盛國本身的利益,它真的愿意跟牧國這樣的天下強國打硬仗嗎?
這是根本不被任何人意志左右的、國家利益根本所在。它只會反過來,導引那些意志的流向。
此時此刻,那摩多并不說話,曹皆冷眼旁觀。其他人更是沒有發聲的底氣,也絕不想摻和。
最終還是冼南魁笑了一下,棗紅色的面龐也不太看得出表情。
他回過身來,目光從那摩多、曹皆身上一一掃過:“一個魁首,諸位看得太重啦。那么我換一個說法。景國自愿退出此次黃河之會的內府場正賽,給所謂天下六強之外的國家,一個機會。這多出來的一個正賽名額,本將軍認為,給越國天驕白玉瑕比較合適,諸君如何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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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薨(hong):諸侯之死曰薨。天子之死曰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