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一愣的工夫,心中已經飛速展開。
歸國隊伍經行陽地之時,也就是在衡陽郡有些不愉快,曹皆訓斥了那黃以行幾句,也便輕輕放過。以曹皆的身份而言,這事再小不過。
沒有經過赤尾郡,在日照郡也只是跟等在路邊的田安泰說了幾句話。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
鄭世道:“你再好好想想。”
姜望困惑道:“卑職不明白,都尉問的是什么。”
謝淮安靜靜看著他,仍不發表意見。而楊未同面無表情,不見半點情緒。
“本官不妨直說了。”鄭世道:“當日曹皆與黃以行之間,發生了什么。你在現場,可還記得?”
“這自是記得。”
姜望于是便把當日之事完完整整地復述了一遍,黃以行如何組織迎接,曹皆如何訓斥……不偏不倚,不加任何個人主觀意見。
甚至是完全復述對話,沒有一個字的增減。
當日在場的人不少,他看到的、聽到的,都不比誰更多,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
而且他也不覺得,曹皆有什么問題。
只是北衙都尉現在這樣問……
曹皆和黃以行之間,難道還發生了什么?
自己先時猜錯了嗎?今日被召來北衙,不是要委事,而是作為某個案件的人證?
姜望復述之余,心中也忍不住猜想。
謝淮安便在此時開口:“你確定曹將軍當時說了這句‘你們這些舊陽官僚,習慣也需改一改’?”
姜望想了想,說道:“確實是有這么說,不過當時也是……”
謝淮安豎掌截住他,然后說道:“黃以行死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直視著姜望的眼睛。
他面貌儒雅,氣質溫和,但盯著姜望的時候,凜凜然不可直視。
姜望直視之,驚道:“怎么會?!”
黃以行再怎么說,也是大齊一地鎮撫使,地位類比郡守。
這等封疆大吏般的存在,出事絕不是小事!
謝淮安慢慢說道:“有人看到黃以行披發于面,散去一身道元,摔死在城門前。”
這死法實在是太奇怪了些。
散去一身道元……也就是說自殺?
但黃以行那樣的人,怎么可能自殺?
姜望旋即又想到,自己能想到的事情,朝廷里的這些大人物怎么會想不到?
他只覺喉嚨有些發干,忍不住問道:“那曹將軍他現在……”
謝淮安道:“已被禁足在府中。”
曹皆被懷疑和黃以行的死有關!
難怪北衙都尉親自督辦,難怪還有一位朝議大夫到場!
一位郡守之死,涉及春死軍統帥曹皆……此已是通天之事。
整個齊國,夠格參與的人已是不多。
兵事堂當然不方便出面,所以政事堂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