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馮顧在靈堂開口相幫,這份人情未敢或忘。
全其遺愿,使他死后無慮,本也是清理中的事情。
姜望心中已是答應了,但還是先問道:“我可以拒絕嗎?”
“拒絕與否,是你的自由。”鄭商鳴說道:“我們是奉命請你來監督辦理此案,不是命令你加入案件。”
姜望又問:“此案是鄭兄負責?”
鄭商鳴道:“我與林副使共同調查此案。”
“以誰為主?”姜望問。
“暫時是我。”鄭商鳴道。
也就是說,以他們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這案子不排除進一步擴大的可能。
“我必須全程跟著么?”姜望問。
他有些擔心這案子持續時間太久,會壓縮他修行的時間。
鄭商鳴道:“你監督此案,是照顧馮顧本人的遺愿,并不是北衙或者誰給你的任命。你愿意加入就加入,想什么時候中止也隨時。”
想了想,他又道:“天子也說,此事任你自愿。”
姜望自問是沒什么辦案才能的,這一點天子亦知,北衙亦知。上一次點名他去調查黃以行,是有特殊的政治背景,而且主要是林有邪負責具體案件的偵破。
今次因為馮顧的遺書,又讓他加入案件,卻是給了一個監督的名分,事前事后都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算是北衙的關照,當中也有天子的首肯。
說到底,先前的黃以行之案,平等國倒是沒有掀起什么風浪,唯獨姜望被追殺得上天入地。無論天子還是北衙,都應該對姜望有些愧疚的。
所以在這起案子里,給了他最大的自主權。
當然,姜青羊口口聲聲與姜無棄惺惺相惜,如今姜無棄尸骨未寒,其人生前最信任的太監死于非命。姜望若是連監督案件進展都不愿,天子心里會不會有想法,也是難說的緊。
鄭商鳴特意提了一句天子,便是在提醒。
姜望略想了想,便道:“此事我應了。什么時候出發?”
“現在就去長生宮。”林有邪出聲道。
看來在具體的查案上,還是以林有邪為主……
姜望雖然故意跟管家說,林有邪登門拜訪需要通傳、需要問清來意,以此劃分清楚他和林有邪之間的距離,避免以后有可能產生的麻煩。
但私心里對林有邪是很佩服的。
無論是她的辦案能力,還是她身為青牌的堅持和操守。
當前這個查案的陣容,就很有些意思。
一個是確有真材實料的名捕之后林有邪,一個是北衙都尉的公子,辦案能力暫不知如何,家學淵源想必差不到哪里去,最重要是他的身份,決定他可以調動北衙絕大部分資源。
再加上他一個三品大員姜青羊。
不說是臨淄無人不可查,辦案的空間也是相當大的。
三人簡單說了幾句,姜望也沒什么可收拾的,腰懸長劍一柄,便跟著瀟灑出門。
專注于案件自是不同,北衙的馬車就等在府外,接上三人便直赴長生宮。
青牌懸車,暢通無阻。
路上簡單溝通了一下案情,便已到達宮門。
自馮顧的尸體被發現后,整個長生宮就被封禁了起來。
是以這里仍是喪禮期間的布置,與姜望當日來吊唁時所見的區別不大。
當然,姜無棄的靈柩已經抬走下葬,如今正在皇陵中。
此時的長生宮,宮內空無一人。只有一隊青牌捕快守在宮門外,不許任何人進去破壞線索,只等負責案件的鄭商鳴他們到來。
從這里也可以看得出,這起案件的保密層次很高,不然封鎖宮門這種事情,應該是調宮城衛兵前來,而不是全部由北衙單獨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