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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孫虞的表現來看,他明顯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但既然他不愿意說,姜望也不想強迫。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可以是對的,但這不代表別人就是錯的。
以己責人,是魔中之魔。
也許不擇手段的人怎么都能在公孫虞那里刮點什么信息出來,楊敬出馬也不可能留得住他。但姜望如果愿意不擇手段,他又何必辛苦來找公孫虞?
人和人的不同,總歸是有所為,有所不為。
回到臨淄的時候,天已微明。
在影衛的掩護下,姜望悄悄回到自己的宅邸,像是什么都不曾發生過。
這個夜晚,他也的確一無所獲。
他并不沮喪。
公孫虞的境遇,本身就是一種線索。
身為名家門徒斷了舌,身為長生宮主的心腹卻選擇隱居,這些不可能毫無因由。
他具體在什么時候離開的長生宮?長生宮在那段時間發生了什么?
能夠把公孫虞逼到這步田地的事情絕對不多。
答案就在苦痛中。
影衛的調查需要一些時間,北衙那邊暫時也沒有什么消息傳來。姜望在府里修煉了一陣,直到管家過來提醒時間,便施施然出了門。
左腰佩長劍,右腰系白玉,青衫磊落,自是臨淄好少年。
馬車是早已備好的,載上姜望,車夫便揚鞭直赴摧城侯府。
前些天李龍川就提過一嘴,讓他今日去家里吃頓便飯。總歸是已經答應了的事情,姜望自不會輕易爽約。
及至侯府前,馬車停下。車夫雖新招來不久,也被管家專門訓練過,懂得規矩,持了名帖就要上前。
摧城侯府里早有管事的迎出來:“是金瓜武士家的吧?”
見得姜望鉆出馬車,又忙招呼道:“爵爺!我家少爺早吩咐了,您來了就直接進去。”
管事的一邊給姜望帶路,一邊叫人過來招呼老姜家的車夫。
也不是第一次來摧城侯府了,姜望輕車熟路地跟著往里走,沒幾步,一位額纏玉帶的英武公子就大步走了出來。
“姜兄!”他熱情招手,笑得燦爛。
姜望跟著笑了笑:“不是說就吃個便飯么,怎么還這么正式地出來相迎?”
“沒辦法啊。”李龍川故意酸道:“混官場可不得會拍須溜馬么?我現在有了官身,不得不為前途考慮……您可是三品金瓜武士!”
酸人這一塊,他比許高額還是差遠了。
姜望壓根不接他這個話茬,左右看了看:“今日還請了誰?”
李龍川拉著他的胳膊直往里走:“就你一個!”
姜望被他拉得大步疾行,還抽空問道:“說起來,咱們在哪里吃酒不是吃,怎么非得來你家?”
李龍川翻了個白眼:“我家廚子伺候不起你是怎么著?”
侯府庭院深深,李龍川是自小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生就貴氣。姜望白手起家,掙到如今的位置,卻也不會露什么怯,一路嘻嘻哈哈地便走過了。
及至到了膳廳,姜望才察覺這頓“便飯”的不同尋常,幾乎生出掉頭就跑的沖動來。
膳廳里赫然坐著李老太君、當代摧城侯李正言、摧城侯夫人李韓氏、東華學士李正書……
倒不是見著長輩就心虛,問題在于,這膳廳里除了他們之外,就剩李鳳堯和李龍川姐弟倆。
顯然是家宴性質,而且還是最私密的那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