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爺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事情,一步踏出書房外,關心地道:“怎么了?”
“換人!”左光殊切金碎玉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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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望獨自離開臨淄,一路沒有回頭。
只在青羊鎮停了半日,看了看封地的情況,點撥了一下獨孤小的修行,囑咐她這段時間多加小心,也就繼續往西走。
天子已經做出了承諾,接下來會怎么處理,全憑天心。
他能做的已經做完了,現在就是趕緊抽身避避風頭,免得礙了某些人的眼。
畢竟當朝皇后已經在后宮之主的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真要是動起怒來,對誰動了殺心,朝野上下,又有幾人能扛住?
他也是走的時候才聽說,太子已經成就神臨,正式跨越壽限,從此金軀玉髓,又至尊至貴。按照禮制,群臣將以國禮賀之……
太子早就能夠成就神臨,但一緩再緩,可見其穩健。卻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成就神臨,
這說明什么呢?
說明在姜望去得鹿宮謁見天子的時候,太子也緊張了。或者說,太子有意表現出了這種緊張這無異于是說,當年那件事情,他現在也是知道真相的。
從表面上看,太子選擇在此時神臨,是在緊急給自己增加籌碼,以對抗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政治風暴。
但在實際上,他沒有選擇撇清關系,沒有表現對當年的事情毫不知情,那么這份籌碼,其實是加給皇后的!
一個多年以來從無過錯、現在連修行短板也補上了的太子,有什么可以被苛責的地方嗎?
這是為母擔責。
一個打破壽限的東宮太子,已經有資格給當朝皇后一些支撐了……
但這或許又恰恰是天子所要敲打的。
天子會如何敲打太子,姜望自是沒處知曉去。但很明顯的是,他這一次得罪太子,已是得罪得狠了。
與其待在臨淄等麻煩上門,倒不如趁著天子處理舊事、朝野噤若寒蟬的時候溜之大吉。順便完成跟左光殊早前的約定,見識見識楚地豪杰。也去那山海境,感受一下青史留名的凰唯真之風采。
臨淄城里多故人,不道別免生傷情。
或許很多朋友會覺得,他是被逼出了臨淄,他或許會委屈、痛苦。但恰恰相反的是,他走得非常坦蕩。
心清神明。
問心無愧,問己無悔。
他做了他此生不會后悔的選擇。
官道或許可以在短時間內拔高他的修行速度,但在長遠的道途上,他更需要認清自己。
……
……
七日之后。
斷魂峽,亂石谷,風聲嗚咽。
姜望坐在孤懸于峭壁的石臺上,仰望一線之天,任由青衫飄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個人的知見,又何嘗不是這困宥著視野的狹窄空間,這世上誰不是觀天一線呢?
穿越峽谷的風,帶來了一個黑袍裹身的人影。
其人幾步飛上石臺,立在姜望身邊,但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抱怨地道:“為什么選這個鬼地方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