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
好像有了要殺人的可能。
齊國天驕會放過夏國天驕嗎?
或者說,夏國天驕會相信齊國天驕會放過夏國天驕嗎?
兩個敵對國家的天驕,在雙方國土之外,在諸如山海境這種現世律法覆蓋不到、也很容易毀尸滅跡的地方……
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當然,山海境里“幾乎”不會死人,這大概對太寅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而不太好的消息是或許太寅也是這么想的。
畢竟姜望雖然名氣極大,也才踏入外樓不久。
他太寅出身名門,本身亦是天驕,且在外樓境界打磨了更長時間。在真正交手之前,怎會覺得自己不如?
看著姜大哥變得有些古怪的表情。
左光殊也在瞬間意識到問題所在因為齊夏兩國之間的矛盾,姜望剛才跟他說的“目的不是殺人”的話,又變得不靠譜了!
“如果你非要殺那個太寅的話,最好可以放過項北……”好半天他才吭哧出這么一句。
旁人或許會覺得,姜望現在和太寅對上,勝負尚未可知。
但在左光殊的心里,以姜望大哥現如今的實力,那個太寅自是沒什么機會的。大概唯一的問題就在于,一旦發生沖突,山海境的規則,能否保住太寅的命。
至于項北,他和姜望的差距,在黃粱臺前已經體現得很明顯了。
“哦?”姜望知道自己在這個小弟心里的好斗形象大概已經很難扭轉了,索性自暴自棄,轉而問道:“如果可以完全毀滅痕跡的話,你不想殺了那個項北么?”
“他的死活跟我無關。”左光殊搖搖頭,很有一些認真地說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冒險。你殺太寅沒事,若是殺了項北被人發現,我爺爺也很難保住你。”
“說起來,這個項北,是不是故意針對你?”姜望當然感受得到左光殊的關系,只是皺著眉頭道:“我記得你以前就跟我說過,在黃河之會名額爭奪時,他好像對你的態度就很不好。”
“確實是故意針對我。”
“因為什么?”
姜望的確不太理解。
因為從項北的種種表現來看,其人雖然有些狂傲,但也不太像是那種喜歡窮追猛打、得寸進尺的人,更不是完全沒有腦子。
已經在爭奪黃河之會名額時,贏過一次左光殊了,還有必要路過的工夫也踩一腳么?
如此得罪淮國公府,哪里會有什么好處?
此時兩人已經并肩走進了左光殊的院子,在涼亭中坐下。
左光殊沉默半晌,終是說道:“因為河谷之戰。”
“在那一戰里,統領楚軍的,是真君項龍驤。而我的兄長左光烈,執掌赤攖,效命于項龍驤麾下。”
“我父親已經戰死在秦楚戰爭里。我兄長是舉世聞名的天驕,也是重振左氏聲威的希望。不管是誰來當這個統帥,于情于理,都不該置我兄長于險地。更不用說項氏與我左氏交好多年。但項龍驤恰恰把我兄長派去了最危險的地方……”
左光殊眼眸微垂:“河谷慘敗,項龍驤難辭其咎。因為他戰死沙場,天子才沒有追究項家。但有些事情,不是天子不追究,就不會發生了……一位真君死去,對項家來說意味著什么,我不說,你也明白。”
“項家以前坐的位置,現在不能坐。以前拿的東西,現在不能拿。以前占的好處,現在不能占。有太多的力量會拉扯他們……”
“項家有很多人覺得,是我爺爺在打壓他們項家,故而對我左氏生怨。”
“那淮國公有這樣做嗎?”姜望問。
“當然沒有!我左氏男兒上戰場,生死早有覺悟。項龍驤用他的兵,點他的將,無論誰死了,都不需要向誰負責。項家現在承擔的,只是他項龍驤戰敗的責任而已。我爺爺早就表過態,我兄長戰死,不怨任何人,戰場就是如此,每一位將士都有父母家人,沒有誰可以死,也沒有誰不該死。”
左光殊說到這里,頓了頓:“祖父沒有打壓項家,但也沒有幫項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