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很多年前就認識的好友,屈舜華也跟她講過姜望的“我只是習慣說實話”之語,那時候是喜笑顏開,說什么自己就是很欣賞實誠的人,左光殊認識了一個好大哥。
故而月天奴有這番諷刺。
屈舜華被一句擊中命門,完全無法回擊,只得轉移話題道:“咱們現在手里有兩塊玉璧,天傾發生的時候也沒有那么危險。”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左光殊認真地道:“我們得去找姜大哥。不然他如果成功逃脫了,等到天傾的時候可怎么辦?”
“事實上姜望逃脫的概率幾乎為零,那頭禍斗王獸絕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
月天奴的聲音一貫有些滯澀,但這一次的滯澀讓左光殊聽起來格外不舒服。
“月禪師,你是不是對我姜大哥有意見?”他忍住不快,盡量平靜地問道。
“事實上恰恰相反。”月天奴語氣依然平靜:“我不僅對他沒意見,還很關心他。”
“你?關心他?”左光殊覺得這實在很荒謬。
月天奴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有人很關心他,我很關心那個人,所以我也關心他。”
這話有些拗口,但屈舜華第一時間聽懂了,立即投來充滿求知欲的眼神:“誰呀?”
“你不是只認識一些尼姑嗎?”
“洗月庵的戒律這么不嚴格?”
這接踵而來的三個問題,換成一般人,還真很難應付過來。
但月天奴仍是用她固有的語調,一個一個地回答道
“我不能說。”
“我也認識你。”
“洞真之前,禁絕情愛。洞真之后,百無禁忌。”
然而屈舜華只是一拍手掌:“果然關乎情愛!”
她的表情更興奮了:“到底是哪位禪師動了凡心?你快告訴我,我保證不跟別人說!”
月天奴:……
左光殊扯了扯她的衣角:“現在重要的是姜大哥的事情……”
屈舜華一把打開他的手:“我就是在關心姜大哥的事情!”
月天奴決定不理她,只對左光殊道:“我只是要告訴你事實。
你姜大哥基本上沒有生還的可能。
如果你堅持要去,如果那頭禍斗王獸發現我們,我們全都逃不掉。因為你姜大哥沒辦法保你第二次。明白嗎?
我不是對你姜大哥有意見,也不是對你有意見,只是認為你不應該浪費你姜大哥給你創造的機會,頭腦一熱就去做什么不理智的決定。我們之前已經討論過一次了,不是么?
如果你一定要去,屈舜華肯定會陪你去,而我肯定會陪屈舜華。
那么現在你做決定吧。”
左光殊久久無言。
他在一天之內,好像長大了兩次。
而屈舜華又擠到了月天奴面前:“那位禪師是誰?你就告訴我一個字,一個字行嗎?回頭我自己去琢磨。哎呀我好奇死了!你不是在湊天眾的機關材料嗎?我幫你去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