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也是賀知章的鐵粉!’張潛心中,頓時涌起了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跟任全惺惺相惜。然而,嘴巴上,他卻繼續苦笑著懺悔,“總之,是讓你受了傷!紫鵑,去取兩吊銅錢來,等會兒給任管事離開時帶上。”
“不敢,不敢!”任全又驚又喜,繼續風車一樣擺手,“可不敢受張少郎君的賞賜了。張少郎君救了我家老莊主性命,任家上下,對張少郎君都感激不盡。屬下,屬下即便為您去效死,都是應該。哪敢跑個腿兒,就要這么多賞錢?”
這是他的心里話。任家雖然看起來財雄勢大,卻全憑老莊主任瓊一個人在支撐。任家的幾個兒女,都遠遠沒成長到可以支撐家業,或者獨當一面兒的地步。而任家的內宅,卻算不得安寧。如果那天任瓊真的駕鶴歸西,恐怕尸骨未寒,家里就得打成一鍋粥。
而萬一起了家產之爭,以少郎君任琮的本事和心性,能把郊外那個莊子保住,都是奇跡!他們這些少郎君的嫡系,無論對任琮忠心還不是不忠心,在“戰敗”之后,都必然是被任夫人清洗的對象。要么給主人家打發到西域去開辟商路。要么,干脆被直接逐出門外,自生自滅!
只是這些話,任全不能明著對任何人說。所以,自打任瓊被張潛從鬼門關門前拉回來之后,他對張潛的態度,就完全變了一個樣。
以前他任全雖然一口一個“仙師”叫著,表面上也對張潛極為尊敬。內心深處,除了對張潛身上那些稀奇古怪的裝扮感興趣之外,更多的卻是想糊弄自家少郎君任琮,讓后者暫時有一個“仙師”對付著用,別再帶著弟兄們繼續去找滿世界請別的騙子!那樣的話,不光是少郎君任琮自己丟人現眼,他們這些做親信的,也跟著灰頭土臉。
而現在,任全卻真心實意地,愿意尊張潛為仙師!感激他在關鍵時刻突然施展妙手,救了整個任家。也感激他“點化”了自家少郎君,讓后者終于開始認認真真做一件正經事情,而不是整天想著如何學會神仙咒語,千里之外飛劍取人首級!
“任管事別客氣,這不是賞錢,而是你的湯藥費!張某對周圍不熟悉,也不知道哪里有郎中。你拿著這些錢,自己去買點藥,順便買只雞來補補身體!”張潛哪里猜得到,任全對自己的態度,前后還發生過這么大的變化?見對方堅持不肯收下銅錢,趕緊又笑著補充。
“買只雞,哪里需要那么多?!”任全后退半步,繼續躬著身子擺手,“張少郎君,您就不要再為難屬下了。即便是長安城中,一只雞,也賣不到四十個錢。屬下是真心愿意替賀狀元跑腿兒,也愿意為您跑腿兒。屬下要是敢收您的賞賜,自己心里頭不踏實不說,回頭,我家少郎君,肯定還得狠狠收拾我!”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任琮那里,我跟他去打招呼!”答應出去的慰問金,張潛堅持不肯收回,笑了笑,繼續補充,“并且今晚,我還有事情,需要你幫忙。直接跟你說了吧,剛才進來之時,你看到有人在門口跪著了吧!等會兒,你找紫鵑,給他們三個每人領三個月的薪水,幫我打發他們走!我今天不想再看到他們,紫鵑是個女孩子,也不適合出面。”
“這……,多謝少郎君賞賜,屬下給您行禮了!”聽聞張潛有事情安排自己去做,任全就不敢再推來推去耽誤時間。迅速拱起手,長揖及地。”任管事不必客氣!”張潛側開身子,然后笑著點頭。
來到大唐這么久,他多少也有些了解了唐人的習俗。作為莊主,即便不是任全的主人,對方行禮,他也不能隨便還禮。否則,就不僅僅是讓旁觀者感到別扭的事情了,還會讓對方認為自己對其極為不滿,準備想方設法施加報復!
而那任全,謝過了張潛之后,卻沒有立刻去執行后者的委托。而是上前半步,非常認真地提醒:“少郎君,請恕屬下多嘴。今天下午的事情,屬下已經聽人說過了。屬下以為,如果是因為管家帶著家丁去催債,就開革了他,可能,可能有失妥當。”
“他哪里去催債?他分明是奔著別人家的牛去的!”頭上的酒意已經散掉了一些,張潛強壓著心中的不快,低聲反駁。
“可是,如果他不施加任何懲戒的話,其他佃戶,就可以效仿王家,都找理由拖延佃租。”知道張潛心地善良,任全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繼續提醒,“雖然您家大業大,不在乎這點兒佃租。可口子一開,佃戶們就會認為您軟弱可欺。他們這次不交佃租,下次就敢去白拿桑田里的桑葉。緊跟著,就會打倉庫里糧食的主意。反正借了,都可以不還,不借才是傻瓜!”謝謝各位新老讀者支持。3600字奉上。昨天推薦票是第三百名,今天能讓本書進前三百嗎,懇請請大家火力支援!青州六從事,潦倒一酒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