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某雖然與張兄以兄弟相稱,實際上,他卻是郭某的授業恩師。”發現自己的話語里出現了紕漏,郭怒卻面不改色,果斷用更多的謊話來彌補,“他們是什么人?堵著我恩師的家門,到底打算要干什么?朱主簿,郭某記得,鴻臚寺的職責,是代替大唐教化宣撫夷狄。可沒有領著夷狄欺負自家百姓這一項吧?!”
一邊問,他一邊像老鷹拍打翅膀一樣,上下“拍打”自己的雙臂。隨時準備走上前,將朱亮摟在腋窩下,好好“親近”一番。
“沒有,沒有,少郎君誤會了,少郎君誤會了!”朱亮嚇得又快速退了兩步,手擺得如同風車。“他們,他們是吐蕃使者的隨從,不知道,不知道從哪打聽得知,六神花露乃是令師所制。所里特地帶足了錢財到令師這邊尋求交易。不信,你看,這就是他們的訂金!”
說著話,他將手指,迅速指向地面上的玉石、虎鞭、豹骨和狗頭金等物,唯恐指得慢了,被那郭怒用胳膊夾在腋下,拉到旁邊做終日之長談。
“定金,定金,沒有想要買配方,只想全買六神花露!”見朱主簿怕成這般模樣,拉拉萬望也一改先前囂張,迫不及待地在旁邊施禮,“這些都是定金,全都是買六神花露的。還請少郎君和令師盡快做出一些來,以便我們回到故鄉去禮敬天神!”
“這些,全買六神花露?!”郭怒心中大喜,表面上,卻做出了一臉嫌棄模樣,“這些野草爛骨頭,能值幾個錢?玉還是原石,開出來,還指不定是啥結果呢?也就狗頭金,還湊合著能折點通寶,但純度還有待檢驗!”
如果換個地方,換個人,敢這么貶低自己的財物,拉拉萬望非把他打得頭破血流不可。然而,在長安城外的唐人莊子里,對著長安城赫赫有名的小霸王郭怒,他卻一點兒火氣都燒不起來。
努力壓住心中怒氣,他訕笑著彎下腰,抱拳施禮:“看您說的,不遠千里來到長安,我們怎么可能帶尋常的原石來。您盡管命人放心去剖,剖不出好玉來,我給您包退。至于狗頭金,這東西主要圖的是天神的眷顧,誰都不會真的拿去煉金子!”(注:狗頭金里通常含銀和銅等雜質,不是純金。)
“那是你們那邊,撿塊石頭都當寶貝。我們這邊,狗頭金就是化了除去雜質,然后做金錠的。”明知道對方說的全都是實話,郭怒依舊繼續滿臉嫌棄地出言打擊,“你們信天神,我們這邊又不信。我們這邊,信的是道君、先圣孔子和佛陀。這三位,只管你心誠不心誠,才不會在乎什么外物!”(聽大伙建議,把至圣先師,改成先圣了。先圣是唐太宗給孔子的封號。)
“那是,那是,大唐乃天下最富庶之國,不像我們那邊,什么東西都匱乏。”拉拉萬望不敢反駁,只管擦著臉上的油汗,一味地順著郭怒的話往下說。
見他和朱亮都如此能屈能伸,郭怒反而不好做得太過分了。丟下二人,快步走向張潛,拱手請示,“恩師,這兩個人該如何處置,還請您老示下!”
“胡鬧,既然他們是來訂貨的,處置他們作甚?!”當著一大堆外人的面兒,張潛也不好戳破自己跟郭怒只是合作關系,并非對方的什么恩師。笑著向前走了幾步,半屏著鼻子說道:“你又故意把自己弄得這么臭?想作死么?趕緊去洗澡換衣服。別整天誠心惡心人玩兒!”
“恩師,那人可比我臭多了!”郭怒雙臂夾緊腋窩,滿臉悲憤地抗議。端的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拉拉萬望留。
“他又不是我的朋友。是臭是香,關我何事!”張潛橫了他一眼,低聲威脅,“你今后如果還想進這個門,就別故意惡心人。還有,該叫我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數!”第二更送上,希望大家看得開心。今晚還要第三更,專門來答謝昨天和今天各位朋友的打賞。多謝厚愛,酒徒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碼字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