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為什么跑到我家后花園里來?仆人沒告訴你,這邊不能隨便進么?”還沒等張潛來得及失望,質問聲接踵而至:“表姐,紅英她們呢,怎么一眨眼全都不見了?!”
“紅英,紅英她們聽前面熱鬧,想去看琴律大家和張伯高。嘶”紅寶石步搖少女剛才哭得過于傷感,一時半會兒還緩不過來,抽著眼淚低聲解釋。
“該打!”說話間,問話者已經來到了近前,在兩名丫鬟的配合下,遙遙地將張潛向前的道路,鎖了個死死,“表姐你就慣著她們吧!小心把她們都慣出毛病來。你到底是誰,跑到我家后院來有何居心?”
“在下姓張,單名一個潛字!”張潛見那問話的女子,身穿一身鵝黃,年齡也只有十七八歲模樣,弄不清其到底是張若虛的寵妾,還是張若虛的女兒。果斷后退數步,先跟對方拉開了一段距離,然后輕輕拱手,“在下受張世叔之邀,前來他家中參加賞菊宴。不小心走錯了地方,唐突之處,還請二位少娘子原諒則個!”
“你就是張用昭?我聽阿爺和阿娘說起過你!”聽聞他的名姓,鵝黃衣衫女子身上的敵意迅速消退。歪著頭,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最后將目光落在了他的黑纀頭上。“阿爺沒告訴你,今天不要四下亂走么?萬一被表姐的侍女們當成登徒子,打死了你豈不冤枉?!”
“實在,實在是剛才喝酒喝急了,有些暈頭轉向!”張潛本能地摸了一下自己腦袋,察覺到是一層綢布,而不是光溜溜的頭皮,才終于明白對方為何總是拿目光盯著自己的百會穴,“此外,世叔忙著接待客人,估計是忘記告訴在下,他家中還有重要客人在后花園這邊!”
“那你也不應該亂走!”鵝黃衣衫女子堅決不承認是自家父親的責任,沖著張潛大翻白眼兒,“虧阿爺還說,你是墨家子弟,胸藏溝壑呢,原來就是這么一個愣頭青!”
“在下知道錯了,還請兩位少娘子見諒!”再怎么著,也不能跟張若虛的女兒一般見識。張潛訕訕笑了笑,再度拱手道歉。
“不是見諒不見諒的事情。而是你這人太不知道輕重。剛才虧得我回來得及時……”那鵝黃衣衫女子還是不依不饒,豎著眼睛低聲數落。
“行了,青蘅,他并非有意冒犯!”紅寶石少女笑了笑,輕輕擺手,“他剛才是背對著我,如果你不喊,估計他根本都不會看到我。”
“表姐,你就是好心。萬一他剛才是聽到我的腳步聲,才轉過身去的呢?!”鵝黃衣衫少女眉頭輕蹙,低聲反駁。
“我又不是什么天上的神女,誰都看不得!嘶”那頭戴紅寶石步搖的少女又笑了笑,剎那間,臉上的陽光好生明媚。“讓他走吧,我相信他不是壞人!”
“我阿爺拿他當忘年交,他當然不是壞人。算了,你自己都不介意,我沒必要當這個惡人。”鵝黃衣衫女子接過話頭,無奈地扁嘴。隨即,又忽然心生警惕,大聲命令,“等等,張用昭!你敢不敢把纀頭摘下來,讓我看個清楚?!我以前可是從來沒見過你。”
“有何不敢?”張潛只求盡早脫身,果斷答應著將纀頭摘下來拎在了手中。
自打到了大唐之后,他最不習慣的就是留長發和戴纀頭,所以,每隔幾天就讓紫鵑拿剪子幫自己處理一下頭發,始終沒讓頭發的長度超過一寸。
而他的發質又偏于柔軟,被纀頭壓過之后,全都貼在了頭皮上。乍看上去,就跟又包一層黑綢緞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