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兄,那姓張的什么來頭,怎么不光畢構對他青眼有加,白云子那老牛鼻子,竟然也主動奔著他去了?!”無聊的人,就喜歡惹事。一名紈绔偷偷拿手指捅了一下盧莛,低聲詢問。
“白云子?找他?”盧莛好不容易才消停一會兒,被此人一撩撥,立刻又開始犯混。目光迅速轉向張潛,果然看見,后者跟老道士白云子兩個,正舉著酒盞談笑風聲。
周圍人聲嘈雜,所以,再好的耳力,盧莛也不可能隔著老遠,聽清楚張潛和白云子所說的每一個字。隱約只能捕捉到“孫御醫,藥酒,經絡……”等,區區幾個詞匯。頓時,在忌妒之余,心中大感困惑,本能地拎起一只空酒杯,搖晃著湊了過去。
連續喝了至少有四兩白酒,張潛已經處于半醉狀態,根本沒注意到,有人正在悄悄向自己靠近。聽老道士司馬承禎既不跟自己談養生,又不跟自己談修仙,而是一上來就大談特談他自己跟孫安祖兩個,如何利用白酒遠比其他酒漿濃烈的特性,承載藥物去治療疑難雜癥,頓時對此人好感大增。
“道長所說的濃烈,師門有一個專用名詞,為酒精度。”既然心生好感,對方又是誠心求教,張潛便不能胡亂搪塞了。接過司馬承禎的話頭,笑著跟對方探討,“酒精么,道長理解為酒之精華,就可以了。通常,酒精度越高,則酒性越烈。嗯,以零到一百來標識吧,零就是沒有酒精,白水一杯。一百么,則全是酒精,里邊沒有任何摻雜!”
“嗯,這個辦法倒是直接!”白云子司馬承禎情商極高,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每句話,都接到了張潛最想表達的地方,“度數低的,含酒之精華少,化不開藥力,也通不過堵塞的經脈。度數高的,則能更好地將藥物精華化于其中,遇到堵塞的經脈,也如銀針捅肉筋!”
“什么是經絡,晚輩不懂。但有些藥物,的確更容易溶解于酒精!”難得有人跟自己不談寫詩和做文章,張潛心態大為放松,說得津津有味兒,“但給人飲用,酒精度卻不宜太高。否則,容易傷身!”
道家的一些智慧結晶,雖然沒有現代科學描述得那么精細,卻也是仔細觀察了自然界各種現象所總結,因此,不用張潛細說,司馬承禎毫不吃力地就接受了他的觀點,“當然,物極必反,乃天地間致理!”
“總得有個大致范圍吧?”衛道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撇著嘴在旁邊嚷嚷,“白云子前輩說,包含酒之精華少了,會化不開藥力。你又說,酒精多了,容易傷身。難道就不能取個中庸之道,既能化開藥性,又不傷身體的?”
“那就是你杯中的酒了,或者這杯中酒,含酒精再高一些。”張潛想了想,按照自己所知道的醫學知識如實回答,“大抵,是含酒精七成為上限,再高就會對人體有害了。”
“七成,如何才知道含酒之精華七成?用嘴巴品么?那怎么可能?”那衛道不愧表字為綱經,立刻皺著眉頭跟張潛較起了真兒。
“對啊,用嘴巴品么?”盧莛正愁好不到機會報先前的“一箭之仇”,大笑著在旁邊幫腔。“哈哈哈哈,張用昭真的長了一張好嘴!這酒之精華無色無形,與水混在一起根本難分彼此,你卻硬要分出一杯酒中,包含精華幾成來?怎么分,用嘴品么,你且給大伙品一個看?”第一更送上。大家端午安康!酒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