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翁祖父是袞州別駕,父親做過衛尉少卿,他本人更是二十出頭就中了進士,宦海沉浮多年直到現在。”張若虛白了一眼,沒好氣地數落,“你以為,誰都像你,出得山來身無分文,要靠制造那六神花露來謀生!”
“我這不是打算,如果隆翁他老人家日子不好過,就想找個不讓他尷尬的方式,周濟他一下么?”張潛被數落的不好意思,訕笑著撓頭。
“你倒是個有良心的。也不枉了他曾經試圖舉薦你入仕一回!”張若虛翻了個白眼,話語從數落,迅速又變成了褒揚,“不過,還是先顧你自己吧!你現在聲名鵲起,家中又藏著六神花露這種日進斗金的重寶,如果受隆翁舉薦入仕,還能減少許多窺探。如果還是一介白丁,恐怕將來少不得麻煩上門。那褒國公府雖然是棵大樹,可你終究離著樹干太遠了一些。”
這,分明是真的拿張潛當自家子侄輩兒了,所以,才會說得如此直接。張潛聽了之后,心中大為感動,連忙躬身施禮,“多謝世叔提醒!晚輩回去之后,就收拾行囊,去山中采藥。等啥時候被世人忘記了,啥時候再出來!”
這是他中午聽聞買官無望之后,第一時間想到的對策。直接借鑒了后世某些上市公司老總的做法,只是不確定拿到八世紀的大唐,是否可行。
“這個辦法倒也行得通。你這個正主不在,別人總不能無緣無故,就直接封了你家六神花露的作坊。而郭怒和任琮兩個小家伙,憑借各自的父輩,自保綽綽有余。”聽了張潛的對策,張若虛眉頭皺了皺,笑著點頭,“老夫前幾天原本還想提醒你,實在不行,就去買個虛職先頂著。被隆翁這一鬧,上官婕妤等人,肯定會收斂一些,買官這條路,短時間之內肯定是行不通了。所以,你出去躲一躲也好,等你的酒精和消毒秘法,引起圣上或者軍中某位柱石之臣的重視,你再出來,肯定就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嗯!既然世叔也贊同晚輩入山采藥,晚輩今天回去收拾一下,明早就出發!”見張若虛對世道的判斷,跟自己不謀而合,張潛愈發覺得周圍危險重重。笑了笑,果斷作出決定。
“去吧,唉”張若虛抬了下手,又軟軟地放了下去,剎那間,仿佛老了好幾歲。“如今這世道,不做官,可能還活得更開心一些。老夫與季翁不同,季翁讀了一輩子圣賢書,總想著等待時機報效國家。而老夫,則巴不得周圍的晚輩們,都能活得舒坦一些,開心一些。”
“那,晚輩就先回去準備了!”張潛的心里,也空落落地好生不是滋味。強笑著站直了身體,向張若虛告辭。
張若虛自己,好像最近遇到了什么為難事,所以也沒心情留他吃宵夜。站起身,披了件大氅送他出門。
一路上,看到宅院里菊花,蔫的蔫,禿的禿,老人忍不住又低聲唏噓:“只為花開晚,不得報春風。用昭當日這首觀菊,意境雖然頹唐了些,其實倒也應景。這年頭,不是不得報春風,而是春風吹不到。算了,世間寒暑,自有定數,草木與人,豈能干涉?!走吧,趁著秋高氣爽,你四處走走也好,說不定山中自有風景!”
“世叔也多保重!”雖然結識的時間不長,卻難得有人真心實意將自己當做晚輩。所以,臨別之際,張潛心中也涌起了幾分不舍。“世叔以后缺酒了,盡管派人去晚輩的莊子上拿,晚輩會安排人隨時備好。但是一定不要多喝,酒雖然解憂,喝多了終究傷身……”
正準備再多叮囑幾句,卻看到任琮的身影,忽然在張都尉府二管事的陪伴下,打門口沖了進來。
也顧不上給張若虛施禮,見到張潛,后者立刻扯開嗓子大聲叫嚷:“師兄,師兄快回去。二師兄跟別人打起來了。你再不回去,我怕一旦他收不住手,肯定打出大麻煩來!”第一更送上。這章有點悶,下一章就會峰回路轉。本書是快樂向,不必擔心。酒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