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張潛的注意力,此時此刻,則應該完全被吐蕃武士們的道歉聲音和動作吸引,正在忙著跟武士們客套,估計根本沒朝她這邊看。
一點點兒小小的失落,又從她心中涌起。隱隱約約,還伴著一點點兒的委屈。
‘想什么呢,楊青荇,你可真不要臉!’
‘你現在是吐蕃的朱蒙,而他,他是大唐的軍器監主簿。’
委屈如同種子,迅速在心中發芽,成長,變成數條長長的藤蔓。
‘是了,此刻的你在他眼里,是吐蕃武士的主人。喜多肉打輸了,你這個做主人的,也應該有所表示。’輕輕搖了搖頭,少女將心中的失落驅散,將蔓藤“扯”得七零八落。
隨即,她用手再度拉起自己的坐騎,緩緩轉頭,盡情展示自己的高貴與端莊,“用昭兄,這匹馬賠給你!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再跟他們計較!”
“這,算了,我那匹是挽馬,可不敢要這么重的賠償!”張潛楞了楞,連忙笑著擺手。“并且剛才那喜多肉曾經說過,如果他輸了,他的人和戰馬都歸我。反正不過是用來拉車,我拿那匹馬抵賬就好!”
說罷,又笑著向少女輕輕點了下頭,快步走向喜多肉的坐騎。
周圍的吐蕃武士們頓時如釋重負,竟主動跑過去,七手八腳地將喜多肉的坐騎牽給了他。從始至終,沒人再看那喜多肉一眼,仿佛后者已經死去了多年一般。
張潛見到此景,愈發相信,自己的選擇沒錯。少女“朱蒙”自稱是吐蕃武士的主人,跟吐蕃諸部的某個上層人物,關系肯定非同尋常。而少女的坐騎,又來自于那個什么吐蕃王太后,絕非普通的寶馬良駒。
自己拿了少女“朱蒙”的馬,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騎,頂多將其關在馬圈漲膘。而萬一少女拿坐騎賠罪的舉動,引發了那王太后的不滿,恐怕她就得獨自承受吐蕃各方面的怒火。
聰明人之間的善意,其實不需要表達得太清楚。就在張潛從吐蕃武士們手里,接收了喜多肉的坐騎那一瞬間,少女的心中,已經是一片雪亮。
“用昭兄”她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兒熱,身后的陽光,也熱得厲害。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卻又怕暴露了此時自己的軟弱,三個字喊出口之后,便緊緊閉上了雙唇。
心中剛剛“扯”掉的蔓藤,以比先前快了數倍的速度,再度“爬”得到處都是。并且長滿了倒刺,讓她每“扯”一次,都痛得深入骨髓。
“朱姑娘,真的不用客氣。”張潛卻沒聽出來,少女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拉著坐騎的韁繩,笑著反身而回,“這匹馬也挺好的,看起來性子還挺溫順。好了,今天的事情,就這樣過去吧!那喜多肉沒有死,你派人把他帶回去,養幾天就能恢復。我剛才出腿之時,特地避開了他的要害!”
最后幾句,純粹是為了岔開話題,以免少女再堅持將坐騎相贈,雙方退來讓去,彼此都尷尬。誰料,話音剛落,原本躺在地上的喜多肉,忽然一轱轆爬了起來,不顧自己連站都站立不穩,沖到他的腳下,納頭下拜:“主人,喜多肉把自己輸給了,從今以后,你就是喜多肉的主人了。主人要喜多肉干什么,喜多肉就干什么。水里火里,絕不皺眉!”
不待張潛做出反應,他又迅速將身體轉向少女,“朱蒙,喜多肉給主人做奴隸,是上天的裁定。還請朱蒙回去之后,告知悉薰惹,請他善待喜多肉的家人!”
第一更送上,大家中午開心。第二更晚上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