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比起劉伶醉,依舊好出甚多,特別是冬天時候喝。”不愿意收了別人的禮物還亂挑毛病,張若虛笑著低聲鼓勵。
張潛見此,頓時心里覺得有點兒過意不去,想了想,快速許諾,“世叔您如果更喜歡菊花白,我回去后,就讓任全給你送一桶過來。”
荷花釀是他擔心張若虛等人喝高度酒太多,身體承受不住,特地將酒精度調至三十五到四十之間的。卻忘記了勾兌酒的最大缺陷,那就是水味兒太重。特別是喝過之后在舌頭上的回味兒,極為明顯。而六十度以上菊花白,卻因為酒精含量高,反倒能掩蓋住兌水的痕跡。(注:這個,老酒鬼都能喝出來。)
“菊花白,當然是好,但總讓用昭這么破費,老夫心里怎么能過意得去?!”張若虛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帶著非常虛偽的扭捏。
“世叔喜歡杯中之物,晚輩當然要及時供應。我那邊新煉藥爐也豎起來了,每天能產上百斤呢,不差世叔這幾口酒!”張潛立刻接過話頭,笑著解釋。同時,在心里給自己定下了目標。
算了,以后不再多次蒸餾出酒精,然后用水調低濃度了。回去之后想辦法改進一下工藝,盡量保證兩輪蒸餾后的酒,就能達到四十度,三輪達到六十度。這樣,酒的好歹味道會醇厚一些,對得起賀知章、張若虛等老前輩們的舌頭。
“用昭這么說,老夫就厚著臉皮收下了!”張若虛卻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令某人良心發現,將大唐的白酒質量,給硬生生拔高了一個臺階。只管為張潛承諾的那一整捅菊花白而心滿意足,“剛好,老夫故鄉那邊的晚輩們,最近派人給老夫送了一車臘魚過來。雖然不是什么金貴物,但勝在吃個新鮮。等會兒用昭走時,我讓下人給你推上半車送過去!”
“多謝前輩!”知道老酒鬼就是這種不肯占人便宜的脾性,張潛也不推辭,笑著拱手致謝。
“別老行禮,你不嫌腰疼,我還嫌還禮還的腰痛呢!”張若虛擺了擺手,又戀戀不舍地抿了一小口荷花釀,才用塞子重新將葫蘆塞好,順手放在了身邊的書案上。
“世叔,晚輩剛剛出仕,很多地方都不明白,所以,還想請世叔指點一二。”知道對方的脾氣秉性,張潛也不繞圈子,送完了禮物,立刻將話頭轉向了正題。
“指點?用昭這話何來?你可知道,老夫宦海沉浮半輩子,還沒你出仕倆月的職位高!”張若虛聽得好生意外,瞪圓了眼睛,苦笑連連。
他以前的實際職務只是袞州府的兵曹參軍。致仕時才按照功績,獲得了一個騎都尉的勛職。但這個騎都尉的勛職,純屬榮譽稱號。只是說出來好聽,跟同僚交往時有面子,實際上卻既沒有崗位,也沒有俸祿。
所以,讓他指點一個八品主簿怎么做事,他老人家壯壯膽子還能湊合。指點一個正五品少監,那就是純粹盲人指路了!
然而,張潛卻不認為,品級代表人的智慧。笑了笑,再度拱手,“世叔不必自謙,我這個少監,是紙糊的,根本不能算數。況且我今天想請教世叔的,也不是軍器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