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了!”張潛這才明白,自己為何成了矮冬瓜的仇人,哭笑不得地拱手。
“你先走,我帶著家里的儀仗,遠遠地跟著你。咱們只算同路,免得言官找我的麻煩!”段懷簡今天雖然難得違背了一次祖訓,卻仍然保持著謹慎低調的好習慣。想了想,低聲提議。
知道對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來幫助自己,張潛也不敢得寸進尺。又拱手向此人道了一聲謝,轉身快步走向自己的馬車。
結果,還沒等他將一只腳邁入車廂。身背后,已經又傳來了兩聲熟悉的呼喚,“用昭兄,有驚無險,王某特地前來給你道喜了!”
“恭喜用昭兄有驚無險,平安出了京兆府衙門!哈哈,我早就知道,滅門慘案與你無關。京兆府的人眼睛再瞎,也不能硬把罪名扣到你頭上!”
“子羽,季凌,你們倆怎么來了?”張潛又是吃驚,又是感動,停住腳步,笑著轉身拱手。
“我們兩個,一大早就聽說了你的事情,根本不信!”王翰飛身下馬,快步上前還禮,“但是,又怕你被眾口鑠金,所以,就特地去了賀世叔家里!”
“賀世叔說,你肯定沒事兒。但是建議讓我們花點打點一下,免得你在京兆府衙門里受苦。所以,我們就又四處去尋了一下門路。”王之渙也笑著下了坐騎,一邊走,一邊扶額慶幸,“結果,那位能幫忙的長者卻說,這事兒已經太大了,遠超過了京兆府的管轄范圍。所以,我們才又匆匆忙忙跑到這邊來打聽消息。”
“多謝二位兄弟!”雖然知道王翰和王之渙兩個,都沒能力幫到自己。但對方的這份心意,仍然讓張潛感覺眼睛發燙,偷偷抽了幾下鼻子,向二人緩緩拱手。
“張兄不必客氣!你沒事兒,比什么都強!”王翰生性灑脫,先還了個平揖,隨即一把扯住了張潛的胳膊,“走,去你家。咱們路上訂一桌席面兒,讓伙計送過去。然后一起喝幾杯,為你洗去身上晦氣!”
“子羽兄,張兄這邊好像還有貴客!”王之渙雖然年齡小,心卻比王翰細,湊到近前,小聲提醒。
“無妨,一起走吧。少國公并那非倨傲之人!”這時候還趕著前來趟渾水的,都是自己兄弟。張潛怎么可能厚此薄彼?連忙擺擺手,笑著發出邀請。
“那就走,你乘車,我們兄弟倆騎馬為你護駕!”王翰的家族中,出過不止一個國公,所以從不怯場。見張潛的邀請并非虛情假意,立刻笑著做出了回應。
“那張某就不客氣了!”張潛騎術一般,并且不愿惹人關注,笑著向二人點頭致意,隨即,縱身跳進了車廂。
待車門關上,馬車開始緩緩向前移動,一股無法抗拒的疲憊感,立刻涌遍了他的全身。
從早晨到現在,雖然他一直有驚無險,并且最后還毫發無傷地離開了京兆府衙門。但是,他的神經卻始終緊繃著,片刻都沒敢放松。
而少國公段懷簡剛才的提醒,更是讓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俗話說,斷人財路,等于殺人父母。白馬寺的和尚一死,不知道多少放貸求利的富貴之家,都把血本無歸的責任,歸罪在了他頭上。讓他日后肯定防不勝防。
“該死的駱懷祖,老子招你惹你了?你要如此害老子?”想到最可能的那個嫌疑犯,張潛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低聲詛咒。“那狗屁的墨家矩子,老子根本不會跟你爭!如果不是當初撒了謊,圓不回來,老子才不稀罕這個墨家子弟的身份!”
然而,罵過之后,他腦海里,卻又迅速響起了張說的聲音:“昨夜的事情,至少有三伙來歷不明的人參與,還動用了橫刀、角弓和硬弩!”
即便硬弩是張說虛構出來詐那京兆少尹的,至少昨夜血案之中,動用了弓箭和橫刀,并且不止是駱懷祖一個人有嫌疑,還有另外兩伙勢力也參與了進來!而弓箭和橫刀,恐怕就是那兩伙人當時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