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被周潤顛三倒四的話,弄得滿頭霧水,鄭克峻皺著眉頭追問。
“屬下趕過去的時候,張少監那邊,其實已經完全占據了上風!”周潤性子極為謹慎,又快速解釋了一句,才笑著給出了答案,“武家哥倆的意思是,張少監的本事全是演武場上練出來的,缺乏實戰!所以只適合比武,不適合廝殺。如果不是那群和尚進攻不得法,將他骨子里的狠勁兒硬給逼了出來。在他擊殺第一個僧人之后,對方至少有七八種辦法,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他當場擊殺一個僧人,親手么?”鄭克峻的眉頭又跳了跳,問話聲陡然變高。
“據武家兄弟匯報說,是親手。并且,擊殺了第一個僧人之后,他立刻變得失魂落魄!虧得那個王毛伯忠心,否則,他今天肯定得死在其他和尚手里!”周潤想了想,認真地點頭。
“我就說么,他才二十出頭,怎么可能殺性比百戰老兵都重,一個人屠了小半個白馬寺?”鄭克峻終于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跟另外一件兇殺案對照,笑著撇嘴。“虧得案子已經不歸京兆府管,否則,那群睜眼瞎,肯定要弄出一幢冤案來!”
“京兆府的人向來如此,憑直覺做事,然后屈打成招!”百騎司與京兆府之間因為權力部分重疊,彼此之間看不上眼的情況由來已久,所以,周潤果斷為鄭克峻幫腔!
一個面對面廝殺時將敵人干掉,都會被血氣沖得失魂落魄的沙場雛兒,怎么可能半夜獨自闖入白馬寺中,將里邊的和尚給干掉了一大半兒?他不被和尚們當場活活打死,恐怕就得算創造了奇跡?
所以,白馬寺的案子,不可能是張少監干的。他根本沒那本事!而京兆府,卻死死咬住他不放,真是愚蠢至極!
“得虧張少監不是小老百姓,否則,落在他們手里,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鄭克峻兀自嫌踩得不過癮,又追加了一句,才舍得將話頭轉回正題,“你還有其他發現沒有?和尚們呢,除了他們自己招供的那些,狗屁“除魔衛道”的借口之外,是否還漏出了其他馬腳?”
“張少監手下的那個王毛伯,武藝很好。如果白天時沒有他,結果可能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樣!”周潤想了想,先撿自己有把握的情況匯報。“據屬下派人查證,此人乃是……”
然而,鄭克峻卻對王毛伯的身份,非常不感興趣,搖搖頭,快速打斷:“你不用管他了,我早就派人查過了他。他還有個弟弟,叫王毛仲,幾年之前因為闖下大禍,被官賣為奴。此人如今身在臨淄王手下,據說甚得寵信。”
“屬下明白,多謝總管提醒!”周潤楞了楞,后退半步,滿臉感激地行禮。
百騎司權力極大,知道的事情多,但是,不小心惹下的麻煩也多。所以,百騎司當中,早就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堅決不插手皇族內部的紛爭。免得一旦站隊錯誤,過后招來清算,死無葬身之地。
而那王毛仲既然成了臨淄王李隆基的心腹奴仆,百騎司中的聰明人,就不該再盯著他兄長王毛伯了。否則,一旦哪天王毛仲走了狗屎運,雞犬升天,會遭到報復的,可不止是百騎司的個別人!
“你是個聰明人,知道分寸!”見周潤一點就透,鄭克峻滿意地夸贊。
“是總管栽培有方!”周潤笑著拱手,隨即又繼續匯報:“和尚們是有備而來的,咬死了是聽聞白馬寺被張少監血洗,義憤填膺,所以想要除魔衛道,沒受任何人指使。刺殺案,除了他們自己所在的新豐白馬昭覺寺之外,和其他僧眾無關。但是,屬下卻在帶隊的五個和尚的行囊中,都搜到了金剛散!”
“金剛散?”鄭克峻的瞳孔緊縮,眼睛里瞬間冒出了兩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