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仁德,下官佩服!”張潛立刻笑著拱手,剎那間,目光仿佛比外邊的落日還要明亮。“少國公,可否麻煩你派人,將藥從寄賣的商號取來?”
“已經取來了,就待用昭做主!”段懷簡頓時羞得面紅耳赤,從身邊隨從手里接過一個漂亮的錦盒,雙手捧到張潛的病榻前,“用昭,你的藥,你自己做主。”
先前他還以為安樂公主白拿藥物,是為了救一個重要人物。所以勸張潛舍掉潛在了十萬吊收益,換取皇家的一個人情。卻萬萬沒想到,公主拿了價值高達十萬吊的藥物,只為救一個奴婢!
這對公主來說,有可能是義舉。對他和張潛來說,卻是不折不扣地羞辱。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再反悔,更沒有反悔的勇氣!
“敢教公主知曉,這兩樣藥雖然靈驗,卻不能亂用。百服寧可以用來退燒,止痛。卻不能用來祛除邪毒!”張潛臉上,卻沒有任何屈辱的表情。只管迅速打開錦盒,將百服寧和頭孢膠囊快速拿了出來。然后,非常認真地向公主介紹。“辟邪丹可以用來祛除邪毒,卻也不可以亂吃,萬一吃錯了,就是追命的毒藥。當初,下官是見那任瓊一只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才不得不冒險一試!”
“啊?”公主大驚失色,趕緊將心中的憤怒與焦急硬壓下去,集中精神聽張潛的講述。
“并且服藥之后,切不可再飲酒。否則,也是致命奇毒!”張潛繼續用手將頭炮膠囊,一粒粒剝出,同時介紹得無比盡心,“但是情況緊急,下官沒來得及細想。而過后,才忽然想起來,眼下細菌還沒產生耐藥性,傷者根本不需要吃那么多!”
說著話,他將其中兩粒頭孢放進了嘴里,迅速吞下。然后,趁著所有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之際,又取了四粒,放在了自己枕頭邊上。最后,才將百服寧和剩下的頭孢膠囊,一并放回了錦盒當中。
“張用昭”安樂公主終于做出了反應,張牙舞爪就要往上撲。卻不料,張潛單手舉起裝藥的錦盒,毫不費力地,就將她的身體,牢牢地擋在了兩尺之外。
“此藥乃是下官潦倒之時,委托商行寄賣。”張潛用錦盒擋住安樂公主,繼續笑著解釋,臉上的表情,要多認真有多認真,“公主如果強行拿走,恐怕于名聲有損。下官不愿毀了公主的清譽,愿意將剩下的丹藥,現在就進獻給圣上。剩下的藥物,剛好還夠救一個人。以公主的身份,不難求圣上將藥物相賜。那時,公主想救誰就去救誰,任何人都無權干涉!”
說罷,他將藥物連同裝藥的錦盒重新往段懷簡懷中一遞,鄭重請求:“少國公,煩勞你親自將此物送入皇宮,進獻給圣上。張某,張某體力不支,就,就不親自去了!”
“這,這……”段懷簡如同抱了個火爐般,拒絕也不是,接受也不是,左右為難。
再看安樂公主,氣得臉色雪白,身體顫抖。將銀牙咬了又咬,猛地一跺腳,轉過身,揚長而去!
“用昭,你這又是何苦!”段懷簡又急又怕,將盒子朝床上一丟,拔腿就追。
“何苦?”張潛用手按住裝藥的木盒,放聲大笑,“少國公,你莫非真的以為,公主是拿此藥去救某個宮女么?如果不是,最近幾天,還有何人才會受傷?”
“啊?哎呀!”段懷簡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扭過頭,愣愣地看向張潛,剎那間,額頭上的冷汗滾滾而落。
最近幾天,京畿連續發生了三件大案。依次是,曲江白馬寺被屠,五品少監張潛遇刺,城西白馬善德寺被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