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狂躁的腳步聲,忽然在外面的樓梯上響起,轉眼間,就來到了春風閣門口。緊跟著,是小龜奴嬌滴滴的聲音,“敢問這位客官,您找哪個請稍候,四爺在里邊正有”
“滾”一聲怒喝宛若霹靂般炸響,隨即,人體倒地聲,慘叫聲,重物從樓梯上滾落聲,接連而起,“噗通”,“啊呀來人啊,有人襲擊四爺通,通,通通”
“誰”胖子四哥武延壽一下一個,果斷將竹君和波斯舞姬推開,怒喝著站起身,直奔墻上裝飾用的寶劍。被欲火燒紅的面孔上,有兩團肥肉不停地跳動。
雖然武家勢力已經大不如前,可他頭上畢竟還頂著一個燕國公的封爵,并且還是實封。而大唐又從來不禁止官員眠花臥柳。好端端的在媚樓玩耍,卻被人打上門來羞辱,這口氣他如果忍下去,將來還如何在長安城中立足
“我”還沒等他的手指觸及到劍鞘,一個熟悉的聲音,已經在他背后響起,“老四,你耳朵可真好使,竟然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二,二哥”武延壽臉上的怒火,頓時化作了尷尬,扭過頭,向來人訕笑著詢問,“你怎么到媚樓來了就不怕有人到公主面前說你的小話”
來者并非外人,而是他的親二哥,大唐左衛中郎將,桓國公的武延秀。后者臉上,絲毫沒有打擾了別人好事的歉意,皺著眉頭,仿佛武延壽欠了自己數萬吊開元通寶一般,居高臨下地命令“別扯這些沒用的廢話,讓外人退下,我一些事情問你”
“我還不是想提醒你一聲”武延壽臉上的尷尬快速變成了悻然。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將面孔轉向竹君,輕輕擺手,“你們都退下吧,我二哥找我有事。他是個正人君子,從不來青樓。”
“是,妾身知道了”春風閣的女管事,突騎施舞姬竹君溫柔地答應了一聲,然后帶領波斯舞姬和東瀛舞姬,一起向武延秀、武延壽兄弟倆行了個禮,轉身,躡手躡腳離去。
眾樂師也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辭,轉眼間,春風閣內就變得冷冷清清。
“二哥,請用茶”武延壽迅速收起全身上下的淫邪,像換了個人一般,快步走到矮幾前,給自己和武延秀都倒了一杯春茶,笑著發出邀請。
清幽的茶香,立刻將酒氣沖散。武延秀的臉色,也隨著茶香味道的飄散,變得柔和了許多。跟上前,緩緩跪坐于地,低聲奚落,“你倒是會享受這是雀舌市面上剛推出來就被搶空了,很多人有錢都未必買得到。”
“不是我會享受,而是這里的主人手眼通天。只要舍得花錢,世間有啥新鮮東西,阿始那家族弄不來”武延壽難得謙虛了一回,笑著搖頭。
“那你還贏阿始那家族的錢,并且一次就是上萬吊”武延秀眉頭輕皺,冷笑著提醒,“剛剛贏了別人上萬吊,轉頭又來媚樓吃酒狎妓。你就不怕別人在酒里給你下瀉藥”
“多大個事情啊,誰還會從正月記到四月底更何況,阿始那家族,又不是輸不起”胖子四哥武延壽聳聳肩,對自家二哥的擔憂不屑一顧,“我繼續在這里喝酒狎妓,招待賓朋,用不了一年,年初贏走的錢,就又回到了阿始那家族的庫房里。他家因為惱恨我贏錢,不肯用心伺候我,才是傻子”
“你總是有道理”武延秀無法贊同胖子的“歪理邪說”,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眉頭再度緩緩皺緊,“那次你怎么知道,姓張的肯定會贏當初幾乎所有人都壓的都是珍寶閣”
“二哥是因為這事特地前來向我問罪么還是覺得我當時應該壓李令月那個贏”武延壽忽然像被侵犯了領地的獨狼一般,收起了笑容,將肥碩的身體緩緩崩直。
迅速意識到,對方不是自己的下屬,武延秀努力放松自己的表情,抬起手,主動為武延壽續水,“你誤會了,老四我今天找你,是有別的事情。只是好奇,你當初判斷為何如此精準至于那個,我巴不得她賠得去賣身還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