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姓張,沒說官多大。但是,他路過縣城的時候,縣令沒有親自接送。”葛衣獵戶做斥候多年,經驗非常豐富,想了想,再度快速給出了答案。
縣令沒有親自迎送,說明了苦這位當官的仇家,要么級別沒多高,要么就是沒啥實權的清貴官。無論屬于哪一種,此人遇刺之后,都不會讓朝廷將大伙當做叛軍來征討。
想到這兒,白富貴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氣。笑了笑,再度將目光轉向二當家王春秋,“老二,錢咱們都收了,人也來了,咱們總得對了苦大師有個交代。大不了,一會兒多撒一些斥候在周圍,發現情況不對立刻扯呼。”
“大當家英明!”二當家王春秋也知道,隊伍不能說走就走。否則,惹惱了苦和尚和其背后的白馬寺,一樣會有數不清的麻煩。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補充,“不過,我建議再多穩一手。讓黑風寨和黃葉寨的人先上。那官員是個出來做事的,肯定不會帶太多錢。而砍了他腦袋的寨子,也不過比別的寨子多拿五百吊而已!”
“行,就聽你的。你是咱們寨子的智多星!”白富貴心里頭很不愿意,卻擰著鼻子勉強答應。
話音剛落,第二名斥候,已經飛馬趕至。隔著老遠,就雙手抱拳行禮,“報,大當家,目標被黑風寨的探子給驚動了,將隊伍停在了野麥子嶺。”
“這個天殺的黑無常,我看他是故意的!”白富貴立刻就猜到了真相,氣得咬牙切齒,“唯恐大伙一起動手,他拿不到那五百吊!”
“也好,讓黑風寨的人頭前探路!”王春秋卻喜出望外,笑著高聲提醒。“大當家,咱們不急。先把斥候撒出去,監視周圍五里內的所有動靜!”
“也罷!”白富貴向地下啐了一口,悻然點頭,“老二,斥候全都交給你,你隨意布置。老三,你帶著大隊在后邊慢行。我先帶著老營的弟兄過去看一眼,到底獵物是何方神圣?黑風寨這回又到底能撈到多少好處?”
獵物身邊只有五十名官兵,現在白王寨的人馬趕過去,也肯定搶不到獵物的人頭了。所以,還不如順水推舟,采納二當家王春秋的主意,多穩一手再說。
這個布置,立刻取得了所有人的贊同。二當家王春秋上前接過令箭,立刻開始給獵戶打扮的斥候們布置任務。而三當家盧方圓則整理隊伍,將所有無坐騎代步的嘍啰們聚集在一起,不緊不慢朝著野麥子嶺方向靠了過去。
大當家白富貴,則帶領老營的五十余名精銳,策動坐騎,風馳電掣般趕向戰場。不求能在黑風寨那群餓狼爪子下,撿到任何“剩肉”,只求自己還能有機會看到獵物究竟是何等大能,居然令了苦大師為了要他的性命,如此大費周章。
誰料,他猜測中的摧古拉朽情況,根本沒有出現。直到他抵達了野麥子嶺,黑風寨的人馬,居然還未能將獵物的頭顱砍下來。相反,這支綠林同行,好像還吃了很大的虧。非但嘍啰們的尸體,在并不陡峭的山坡上鋪了一排又一排。黑風寨大當家楊坤的胳膊上也掛了花,站在一棵枯樹下如喪考妣。
‘叫你精,叫你鬼,活該!’白富貴看得心花怒放,卻故意裝出一副關切模樣,策馬來到黑風寨大當家楊坤面前,高聲詢問。“怎么了,楊老大?點子很扎手么?莫非是御林軍?”
“狗屁御林軍,官兵沒等開戰,就潰掉了一大半兒。真正扎手的,是狗官麾下的民壯!不對,那根本不是民壯,而是狗官的家丁!”黑風寨大當家楊坤氣急敗壞地跺腳,不小心扯動了肩膀上箭傷,立刻疼得齜牙咧嘴,“并且狗官還在馬車里備著鐵背心,看到我黑風寨的弟兄們靠近,立刻讓他麾下的親信們將鐵背心兒穿在了身上。”
“鐵背心兒?”白富貴聽得莫名其妙,迅速將頭轉向山坡。只見坡頂上,四十幾輛馬車,頭尾相連,已經穩穩地圍攏成了一座車城。
車城唯一的出口前,則站著五十幾個明晃晃的怪物。每個怪物的頭上,都戴著一只氈帽般鑌鐵盔,肩膀和前胸,則用背心兒狀的鐵板,護了個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