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一半兒,他忽然感覺到周圍氣氛不太對勁兒。楞了楞,手指著青銅管子,低聲詢問:“你怎么又給這東西裝上了個木柄,好生難看!這棍不棍,矛不矛的,天底下哪有如此奇門兵刃。用來砸核桃,都未必順手。”
“你先去換衣服吧!小心著涼。”張潛笑了笑,也不跟他計較。抓著青銅管子,緩緩走向了客艙。
水匪的出現,絲毫沒出乎他的預料。
過了黃河,就進入了京畿地界,大規模土匪不可能在京畿出現。所以,仇家想要殺他,最后的機會,就是在半渡之時。
正是因為事先預料到有可能遭到截殺,他才將司天監的官吏和設備,交給王翰帶領家丁保護,提前運過了河。他自己則和駱懷祖、郭怒一起,帶著五十名精銳家丁斷后。
整場戰斗過程,也完全沒有超出他的預料。缺乏訓練,又不了解混合酒精性能的土匪,來得再多,也只有仰著腦袋挨燒的份兒。
出乎他預料的,是青銅火槍的威力和后坐力。別人沒看清楚,一直盯著水匪首領的張潛,卻親眼看到,對方的胸口處,被打出了一個西瓜大的破洞。五腹六臟,有可能都被鉛彈攪了個粉碎。而木制槍托在鉛彈發射那一瞬間傳回來的后坐力,宛若重槌。砸得他半邊身體至今還在發木,每走一步,肩膀處都鉆心地疼。
郭怒和家丁們,顯然被他手中的青銅管子嚇壞了。紛紛讓開道路,唯恐不小心激發了他手中的“法器”,也被轟上天空。而老僧慧缶,卻咬了咬牙,頂著一張慘白色的臉,跌跌撞撞地追了過來,“張施主,張少監,請借一步說話。”
“大師找我何事,在這里說就無妨!”張潛將青銅管子做拐杖,撐著自己的身體,努力讓自己顯得好整以暇。
“貧僧……”老和尚慧缶,又咬了咬牙,忽然打起了機鋒,“搭便船,渡河,渡己,也渡人!”
“如此,這河,張某可否渡得?”張顯想了想,瞬間若有所悟,笑著詢問。
“少監說笑了,少監原本就在對岸!”老和尚慧缶想了又想,躬下身,合適為禮。
對岸,已經快到了。河岸之上,便是京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