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三師弟能把銀餅壓出來再說!”張潛看了他一眼,小聲數落,“別想那么長遠。之所以選擇擠壓成型,是因為這樣做,可以減輕鑄造時產生的火耗。”
看到郭怒那旺盛的求知欲,猶豫了一下,他又低聲透露,“私自鑄錢違法,咱們不能干。但外人如果想用咱們的銀餅,可以五百文開元通寶一枚賣給他。然后在各地的分號回收,只要銀餅周圍的這些鋸齒沒有被磨平,就可以原價回收。如果有人趕遠路做生意,也可以照這個價格兌換金餅,然后異地找咱們六神商行的分號再原價兌換回去。但這都是非常遙遠的事情的,具體能不能行得通,得看咱們六神商行的發展情況,還有咱們師兄弟三個,將來的能不能罩得住!”
“師兄你放心,肯定能!”郭怒收起笑容,雙手交替互握,將手指握得咯咯作響。
“我知道了,師兄,放心!我就是不吃飯,也把這個弄出來!”任琮的反應雖然慢,卻能夠耐下心來認真琢磨。而越琢磨,他渾身上下就越充滿了干勁兒。
大師兄說得對,的確,自己想要幫大師兄,不用去沙場。自己這點兒本事,上了沙場,估計還得讓大師兄分心來照顧。而如果能按照大師兄的指示,盡快將螺桿,螺栓,螺母和鍛壓機做出來,就等于將一把刀,直接扎進了白馬宗的心窩。
白馬宗之所以敢在大唐攪風攪雨,卻始終屹立不倒,就是因為他們能夠吸金放貸,異地存取錢款。而和尚的信譽再高,也高不過貨真價實的金餅。如果能把金餅和銀餅的異地兌換搞起來,今后走南闖北做生意的人,恐怕有一半兒,會選擇攜帶金餅和銀餅,而不是和尚給的那張三寸寬的紙條!
當白馬宗的吸金和放貸業務,難以為繼。這個惡貫滿盈的宗門,自然就垮了。再也不可能隨便換個名字,就原地重生!
“飯要一口口吃,先做螺母,螺栓和螺桿,再想鍛壓機。”張潛和氣地向任琮點點頭,低聲吩咐,“不需要太急,你還不到二十,我和你二師兄,也才二十出頭。而咱們的對手,全都垂垂老矣!”
“嗯!”任琮似懂非懂,卻再度用力點頭。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張潛將目光轉向滿臉期待的郭怒,“你手上的東西,比三師弟這邊復雜,甚至還有點兇險,所以你千萬要小心。”
“大師兄,不怕,我機靈著呢!”郭怒早就等得心癢難搔,立刻高聲保證。“發現情況不對,我撒腿就跑。”
“對,保命第一,其他都可以放棄!”張潛欣賞的就是郭怒這份機靈,笑著點頭,“提煉玫瑰精油的方法,我重新整理了,具體能不能實現,還要看你。另外,我不在長安的時候,需要你去找一種叫作綠礬油的東西。煉丹的道士手里,有用煅燒石膽的方法制取綠礬油。我需要你試試,能不能自己制造出來。此物不能沾人,沾上,輕則肌肉燒爛,落下終生殘疾。重則致命。所以,你無論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明白,大師兄,我在旁邊看著,指使死士去做!”郭怒立刻有了主意,在旁邊大聲答應。
如果換作平時,張潛少不得會教訓他一頓。但是今天,張潛卻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即,又將手稿從郭怒手里拿出來,快速翻動,“綠礬油在咱們師門,叫做硫酸。制取之后,你將它用蒸餾水稀釋,然后放入硝石,會看到硝石溶解。當硝石不再溶解之時,得到的就是硝酸,而放入精鹽的話,最后得到的,就是鹽酸。這三樣酸,都可以存放在玻璃器皿里,我不在長安之時,你爭取摸透制造工藝,然后每樣各做出兩三百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