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那些追隨娑葛的部落,也不會一直跟著他做強盜。發現大勢已去,很快就會各尋出路。娑葛對思渾河兩岸的部落洗劫得越狠,他的根基就越單薄。
“啟稟大總管,孫將軍請求,繼續向阿悉言城發起進攻。牽制娑葛,不讓他專心搶劫。同時逼迫那些追隨娑葛的突騎施部落早做決斷。”信使喘息了片刻,又仰起頭,高聲請示。
“善!”牛師獎用力揮手,隨即,抓起一支令箭,交給自己的親兵校尉,“牛勝,信使太累了,你替老夫去給孫將軍傳令。告訴他,老夫許他便宜行事。但只準襲擾,遇到大股敵軍,立刻向老夫靠攏,不準跟人拼命。”
“是”親兵校尉牛勝答應一聲,接過令箭就走。
“張長史呢,你們可有他的消息?!”強忍住因為興奮而引起的眩暈,牛師獎將目光再度落向累癱在地上的信使,沉聲追問。
“沒,沒有!”信使想了想,輕輕搖頭。“孫將軍一直派斥候試圖聯絡行軍長史,卻一直跟他聯絡不上。而據抓回來的突騎施斥候招供,娑葛也一直在找他。但是,就是找不到他的蹤影!”
“嗯?”牛師獎低聲沉吟,眉頭又皺了個緊緊。
“應該是奔疏勒去了,大宗不要擔心!”周圍的將領們見狀,連忙出言安慰,“張長史是個聰明人,既然下得了狠心火燒姑墨,肯定不會再給娑葛咬住自己的機會。”
“從姑墨城出來,無論是向西還是向南,都有河岸可以當做道路。只要他不主動停下來,娑葛的人肯定追他不上!”
“接下來,不用打,娑葛也快亡了。張長史學究天人,分得出輕重。此刻要么循著赤河退向了疏勒,要么循著玉河退向于闐。無論走那條路,他在沿途都能得到自己人的接應!”
……
明知道眾將的話,都出自好心。牛師獎卻對這些話充耳不聞。邁開大步,三步兩步來到輿圖前,皺著眉頭沉吟不語。
作為開國老將牛進達的后人,即便遠在西域,他能看到的東西,也比麾下眾將多得多。早就從張潛只“借”了三千兵馬從疏勒一路殺到姑墨的“瘋狂”舉動中,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因為與郭元振之間聯系斷絕,而張潛幾次派人冒死送來的書信,都以匯報戰況為主,只字沒提具體“借兵”經過,牛師獎推測不住張潛與郭元振兩人交涉的細節,然而,卻本能地猜測出,即便這三千兵馬,郭元振恐怕也“借”得不情不愿!
如此,張潛火燒姑墨之后,就不可能掉頭向西。他不相信郭元振會派兵接應自己,也不屑讓郭元振派兵接應。而向南的話,沿玉到于闐,要縱穿圖倫磧。除非找到熟悉大漠的向導帶路,否則,一場沙暴下來,就能將他和他麾下那三千弟兄直接活埋。
西邊不會去,南邊去不得,向東的話,有可能與娑葛迎面碰個正著!那樣的話,留給張潛的只有兩條路了,要么在姑墨附近找個地方藏起來,要么揮師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