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對,他把稅卡向外挪上三五里,或者在倉庫附近,再加一道稅卡,又費多大事情?”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然而,憑借以往的閱歷和經驗,卻無論如何都推測不出碎葉城的政策,為何會出現如此大的疏漏,甚至看起來好像是自相矛盾。
到最后,只能由商隊首領奧德雷沙巴一錘定音,“行了,大家猜不到,就別費勁了。我的意思是,把貨物存在倉庫里,讓他們賺這個租金,無論租金有多高!”
“就按你的意思來!”老商販西波帶頭響應,隨即,又突發奇想,“也許倉庫是城主的夫人開的吧!入門交稅,錢進的都是公賬,并且大伙還可以繞城而過,一文錢都不讓他收到。而大伙將貨物存在倉庫里,租金卻直接給了城主家。”
這是一個最為符合眾人眼界和閱歷的推測,商販們聞聽,都笑著紛紛點頭。隨即,又開始猜測起碎葉城的新城主,到底有幾位夫人,以及各位夫人都屬于什么部族來。一個個,兩眼放光,樂不可支。
商隊首領奧德雷沙巴知道身邊這些同伴都是什么貨色,也懶得干預,嘆了口氣,騎在駱駝上東張西望。越看,越覺得心神不寧。
碎葉城,已經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與記憶里數年前的模樣,沒有多少變化,卻似乎又不太一樣。然而,具體不一樣在哪,他又說不太出來。也許過往行人多了一些?也許人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也許…,反正,很多地方都透著神秘。
“車犁,靠近碎葉川那邊。我的神啊,至少二十架。”身背后,忽然有人倒吸著冷氣,高聲感慨。
商隊首領奧德雷沙巴皺了皺眉,迅速將頭轉向碎葉河畔。果然,看到有二十幾架車犁,并著排,被上百匹馱馬快速向前拉動。車犁后,五十多條田壟快速向前延伸,從大伙眼前,一路延伸到了視線盡頭。
“噢,噢,噢,厲害……”在田壟周圍,許多農夫打扮的當地百姓,興奮得手舞足蹈。仿佛正在被開墾出來的土地,也有他們每個人的份一般。
犁車上,則有士兵騰出手來,向著農夫們用力搖晃。一個個,宛若剛剛凱旋歸來的英雄,臉上寫滿了興奮和驕傲。
“沙巴大叔,碎葉城守,不會真的出動士兵,替農夫耕地吧!”老商販西波看得眼熱,用手輕輕拉了一下商隊首領奧德雷沙巴的駱駝韁繩,低聲詢問。
“怎么可能?”商隊首領奧德雷沙巴想都不想,立刻用力搖頭。隨即,又很不服氣地低聲補充,“即便是,那肯定也要收很高的傭金!否則,他豈不成了傻子?”
“嗯!”周圍的商販們紛紛點頭,隨即,目光再度朝著周圍看熱鬧的百姓臉上掃去,卻沒掃到任何心疼或者沮喪的表情。入眼的,只有如假包換的歡樂!
大伙在心里,立刻否定了商隊首領奧德雷沙巴的判斷。隨即,笑呵呵地看起了熱鬧。正看得高興之際,忽然聽到河畔處,傳來更熱烈的喧嘩。很多原本看犁車耕田的百姓,紛紛拔腿朝河畔沖去,一個個,唯恐落于同伴之后。
“那又怎么了?”商隊首領奧德雷沙巴抬起頭,努力向河畔張望。憑借駱駝脊背高的優勢,很快,他就將河畔所有景色,全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有一隊士兵,正拉扯繩索,將一只兩層樓高的巨大槳輪,朝河里緩緩安放。一名官員的站在一座模樣古怪的房子旁,奮力揮動手中角旗,指揮士兵們步調一致。在圍觀百姓的歡呼與喝彩聲中,槳輪越降越低,越降越低,最后,穩穩橫在了河面上。而那名官員,則又將手中角旗高高舉起,在半空中奮力揮舞。
幾名士兵跑到模樣古怪的房子旁,合力搬開一個機關。“砰!”河畔忽然傳來一聲巨響,腳下土地微微戰栗。槳輪被河水推動,開始緩緩旋轉,帶起一連串刺耳的金屬碰撞聲。而那名官員,則將角旗放在身邊隨從手里。隨即一頭扎進了模樣古怪的房子里,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