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不要做得太美。”路廣廈洗漱完畢,拎著木制的臉盆和牙缸,故意給人添堵,“我可看到任丙這幾天,一直跟在任校尉身邊打轉。說不定就是想把你要到他手下去,報當日你讓他丟面子的一箭之仇。”
“胡說,他既然姓任,肯定就是鎮守使的親兵。不可能到下面去做……”王德寶想都不想,反駁的話脫口而出。
然而,話音落下,他的臉色卻變得非常難看。
任丙是張潛的親兵不假,親兵通常不會下去做隊正帶兵,也沒錯。可如果考核成績在前一百的人,都進入親衛團,除了他之外,新訓營三團二旅一隊五伙的其余九名兄弟,就難免有人會落在任丙手下。到那時,鎮守使再對大伙欣賞有加,也不可能天天盯著。而親衛團的軍官們,除了姓郭就是姓任……
“不會那么巧吧?”
“路光腚,你說考核名次在前一百位的會進親衛團,是真的?”
“早知道這樣,當初老子最后那兩箭,故意射歪好了。”
“如果這樣,王胖子真的因禍得福了!”
……
其余幾個弟兄,也忽然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紛紛湊上去,忐忑不安地議論。只有原名楊樹杈的楊成梁,依舊什么話都沒說。默默地把他自己洗漱干凈,然后頭也不回地朝宿舍走去。
“小楊,你就一點都不擔心?”車平跟楊成梁鋪位相鄰,跟上前,低聲詢問。
“擔心什么?一條命而已。”楊成梁抬頭看了他一眼,回答得言簡意賅。
車平吐了下舌頭,頓時就沒了話說。楊成梁這種人,就像大冬天茅房里的石頭,又冷又硬。誰要敢看他不喜歡說話,就故意欺負他,最后結果肯定是兩敗俱傷。
而王德寶,卻又開始替楊成梁操起了心,也拎著臉盆和牙缸追了上來,低聲說道:“小楊,別擔心,親衛團好幾百人呢,你怎么會碰巧就落到姓任的手底下。如果真的那么倒霉,你就主動請求調出。別人打破腦袋還想往里擠呢,你肯騰位置出來,上頭即便不放行,也會想想,你為何放著大好前程不要,非得主動離開。”
“知道了!”楊成梁看了他一眼,回答聲里依舊不帶絲毫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