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昭!”感覺到張潛話語里的沖天殺氣,衛道本能地想要阻攔,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顫抖得厲害,胸口眼窩等處,也是一片滾燙。
儒家講究抑己為人,這些年來,大唐雖然為天朝上國,卻從未替自家尋常百姓出過頭。哪怕是在大唐自己的地界,唐人與外族起了沖突,官府都習慣性地維護外族并且委屈自己人。而今天,張潛卻將這個慣例直接踩翻于地。
一個唐人被殺,則以十名怛羅斯人祭之。
石國士兵殺一唐人,則屠其全家。
石國官員下令殺害唐人,則屠其全族。
自古以來,敢這么囂張得官員,恐怕只有當年的漢將陳湯。而陳湯那句“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說的卻是大漢朝廷,與大漢百姓無關!
“我不管他今日押上城頭唐人是真是假,只要奕胡敢當做唐人來殺,我就必給唐人復仇!”看了衛道一眼,張潛沉聲補充。“在張某看來,我大唐軍民的性命,比西域諸胡,金貴十倍。張某身為唐將,保護唐人,乃天經地義!”
“痛快,此言痛快!”周健良心情激蕩,在一旁大笑著撫掌。“用昭,若不是在軍前,周某一定要拉著你一醉方休!”
“鎮守使此言痛快!”
“鎮守使,這話說到在下心窩子里頭了!”
“鎮守使,此言讓在下如醍醐灌頂!”
“身為唐將,保護唐人,乃天經地義!”
……
其余眾將,也一個個熱血沸騰,一邊紅著臉高聲附和,一邊用力撫掌。
駱懷祖也聽得心中滾燙,看了幾眼張潛,在肚子里偷偷感慨,“奕胡只看到用昭善待俘虜,以為他心善可欺。這次,恐怕是聰明過了頭,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進去!”
就在此時,張潛的目光也轉向了他。先沖他點了點頭,然后笑著吩咐,“掌書記,你找一個俘虜,將這封信,送進城內。然后,再幾個嗓門大,會說粟特語的弟兄,在城下把信的內容用粟特話喊出來給怛羅斯城內所有人聽。張某并非嗜血之輩,可如果他們逼著張某屠城,張某也不在乎舉刀。”
“遵命!”駱懷祖心里,就像喝了半斤菊花白一樣痛快,大吼一聲,肅立拱手。
“還有,告訴城里的粟特人。張某此番前來討債,只針對奕胡一個,不殃及無辜。從即日起,有殺奕胡來獻者,奕胡的家產一半歸他。”
“有殺石國文武官員來投者,那名官員的家產也一半兒歸他。
“有打開城門,給我軍帶路者,與殺石國官員同賞。如果他們實在沒膽子,也可以半夜綴下城墻來投,張某必以唐人待之!”
“遵命!”駱懷祖紅著臉,高喊著再度拱手。
“還有!”張潛又笑著向他點了點頭,聲音也陡然轉高,“剛才給奕胡書信上的內容,在石國各地全都適用。從即日起,敢殘害我唐人者,張某必提兵討之,血債不還,誓不罷休!”
“轟隆隆!”一聲悶雷,在天空中炸響。
暴風雨要來了,野狼和狐貍,在雷聲中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