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柱,前頭好像還帶著一點火苗,看起來甚是詭異。更為詭異的是,當火苗落在了草車之上,剎那間,就有大團的火焰拔地而起。
“呼啦啦……”貼在城墻根部的上百輛草車,無論已經被砸翻在地的,還是沒被砸翻的,都燃燒了來。黃色的火焰,夾著滾滾濃煙,迅速上升。緊跟著,一股騷臭且甜膩的味道,被東風送上了城頭,直接鉆入了蘇勒德的鼻孔。
“嘔”饒是身經百戰,蘇勒德也被熏得胃腸一陣翻滾。轉過頭,將昨天的宵夜都給吐了出來。
再看他身邊的親信們,一個個手捂鼻孔,踉蹌后退,鼻涕,眼淚,涎水,不受控制地向外流淌。
正在向下砸滾石檑木的其他粟特將士們,也被熏得頭暈腦脹。一個個站起身,倉皇逃命。而城外的唐軍,則將更多的草車推向城門和城墻,然后用鐵翅車(火龍車)噴上那種黑黃色的液體,點成一團團火炬。
“呼”東風吹著濃煙,掠過城頭和馬臉。濃烈的濕馬糞和毒草燃燒味道,鉆進城頭和馬臉上所有人的鼻孔,將他們熏得或者口鼻流涎,或者大吐特吐。
小伯克蘇勒德和達干佘拓,顧不上再約束麾下弟兄,帶頭踉蹌著退向馬道。而很快,馬道上也被毒煙籠罩,二人無法呼吸,只能繼續踉蹌后退,一路退回了城內。
城墻上的粟特將士,原本就士氣低糜。失去了上司的威脅之后,更無心堅守在原地挨毒煙熏,成群結隊地沖向馬道,沖回城內。
而被逼著留在城墻和馬道上充當肉盾,和剛剛被押上城頭充當肉盾的百姓們,則喜出望外,用衣袖捂住鼻子和嘴吧,緊跟在粟特將士身后逃下馬道,逃入臨近怛羅斯東門的宅院和小巷之中。
“燒,繼續燒。把毒草和馬糞都給我堆到城墻根兒下去,一車都別浪費!”怛羅斯城外,親眼看到敵軍被毒煙逼退的駱懷祖,心花怒放。舉起量天秤,用力前指。
又學到一招,跟在用昭師侄身邊,就是這點好處。隨時隨地,都能學到新的殺招!等到將來,自己召集起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江湖弟兄,帶著這些殺招和利器前往天竺,墨家大興于世,必將指日可待。
“把毒草和馬糞推過去!快點!”
“這邊,這邊,這邊堆的不夠!”
“那邊,那邊煙不夠濃。”
“用濕布捂住自己的鼻子,別把自己熏死!”
……
張思安、逯得川等教導團的弟兄們,用濕布擋住口鼻,弧形提醒著,將更多的毒藥車推進火堆。一車都不肯浪費。
馬糞是大伙親手收集起來的,毒草也是大伙親手采來的。為了炮制毒煙,很多弟兄已經被熏得連續兩天吃不下飯。今天,大伙終于把毒煙送進了怛羅斯城中,怎么可能輕易斷了原料的供應?
“投石車準備,第一旅,負責左右馬臉,第二旅,負責城門上方和敵樓殘骸位置。第三旅,負責城墻,第一輪配重六十二斤半!然后各旅率自己調整。給我轟!”周去疾沒興趣看熱鬧,揮舞著令旗,以最快速度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