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之后,戰斗正式宣告結束。
陽光從天空中照下來,給大唐健兒的鎧甲“鍍”上一層鎏金,讓他們中的每一個,都如同下凡的天神般威風八面。
正在統計中的初步戰果,也輝煌得令人無法不感到驕傲。
一千兩百多名大唐健兒,以摧枯拉朽之勢,碾碎了葛邏祿兵馬八千余眾的抵抗。擒獲特勤藥羅葛-呼蜇及其麾下文武大臣三十五人,俘虜葛邏祿將士六千七百余,陣斬敵軍九百余,而唐軍自身的戰損,還不滿百!
前幾天還張牙舞爪聲稱要枕戈待旦“恭迎”王師的葛邏祿可汗藥羅葛-承宗,帶著二十幾名親信,趁著特勤呼蜇率領文武大臣向唐軍乞降的機會,從后門沖出營地,逃入了金山。
按照草原規矩,此番他即便能僥幸逃處生天,短時間內,也很難再獲得葛邏祿各部的一致擁戴。在接下來大唐與突厥的決戰之中,葛邏祿各部只能安安心心地做旁觀者,再也沒機會兩頭下注。
“人找到了么?最后見到他們的是誰?可知道他們去了哪?”金碧輝煌的王帳內,本次戰斗的主將周健良,臉上沒有絲毫喜色。皺著眉頭,向剛剛立下大功的自家侄兒周去疾詢問。
“沒找到,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們沒有陣亡或者被葛邏祿人俘虜!”周去疾頂著一頭汗水,高聲回應。年輕的臉上,同樣沒有多少欣喜。
一戰端掉了葛邏祿人的老窩,固然可喜可賀。然而,如果把一名考功錄事,一名實職隊正給弄丟了,未免就會讓戰果出現一絲瑕疵。特別是,這名隊正還同時受到了碎葉鎮守使張潛和掌書記駱懷祖兩人的器重,并且被碎葉軍教導團的全體將士,視為掌上明珠。
“你怎么確定的?”皺著眉頭橫了周去疾一眼,周健良繼續追問。
這件事,肯定不是周去疾的責任。可作為客將,他指揮別人都不舒服,所以只能勞煩自己的侄兒。
此外,將突厥犁庭掃穴之后,至少二十年內,塞外不會再崛起第二個異族。那就意味著,朔方軍將長時間無仗可打。而安西四鎮,卻早晚會跟野心勃勃的大食人發生直接沖突。自家侄兒如果能被張潛看上,并且留在碎葉,今后的前途,肯定會遠遠超過自己這個五品折沖都尉。
“我剛剛在葛邏祿俘虜之間懸賞找人,有一個葛邏祿小箭匯報說,曾經看到十幾名唐軍騎著馬,朝金山方向追了過去。”知道自家叔叔是為自己著想,周去疾不敢怠慢,啞著嗓子補充,“隨后,我又問了各團的參軍,他們都說麾下沒有弟兄成建制損失。所以,我推算,楊隊正和邱錄事他們,是發現承宗逃走,來不及請示,就直接追了上去。”
周健良聞聽,心情頓時一松,隨即,卻又將眉頭皺了個緊緊,“他們到底去了多少人?傷亡的弟兄里頭,有參與奪橋的那一伙弓箭手么?”
“應該全都去了,加上楊隊正自己,一共十一個人。”周去疾記性非常好,立刻就給出了答案。“從目前的統計結果看,弟兄們傷亡,主要發生在攻入內營之后。而楊隊正他們沒跟大隊一起行動,也沒有參加對內營的強攻,所以,應該沒遭受到任何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