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某愿傾府中所有!”如今家中,最不缺的東西恐怕就是陳年高粱酒,張潛紅著臉,高聲承諾。
“裝車,裝車,晚輩今夜就安排人手,將師兄莊子里的高粱酒裝車,明天一早,就能送到府上!”郭怒高舉酒杯,在旁邊大笑著幫腔,“晚輩已經派人,去河北收高粱。那邊更澇,種高梁的莊戶更多。今后,您老的酒,想喝多少,這邊給您送多少,管夠!”
“那老夫就先謝過了!來,實翁,飲勝!”賀知章得償所愿,舉著酒杯,向張若虛發出邀請,“祝你得此佳婿,也祝賀某,這輩子的酒都有了著落!”
“飲勝!”張若虛心情大好,毫不猶豫地舉杯響應。
“飲勝!”眾人一邊大笑,一邊舉杯湊熱鬧。喝得好生痛快,不多時,就個個眼花耳熟。
終究年歲不饒人,張若虛與賀知章兩個酒量再好,一個時辰后,也雙雙大醉酩酊。自有仆人上前,將兩位老人家抬走,去莊子上專門留給他們的客房,洗漱安頓。而段懷簡向來懂得把握分寸,也借機起身告辭,前往他自己在附近置辦的莊子去休息。
張潛親自將段懷簡送出了門外,約好了十日后去段府做客,然后才在家丁的攙扶下,醉醺醺地返回了自家正堂。
一進正堂的門,他的兩腿立刻不再踉蹌。本該各自找房間去安歇的任琮和郭怒兩個,也心有靈犀地掉頭折返,各自手里,都端上了滿滿的一大碗醒酒湯。
跟張潛一道返回莊子的紫鵑,早就帶著仆婦們,將酒席撤下,給正堂內換上了一張方桌,三把張家特有的高背椅子,和一大壺濃茶。兄弟三個互相看了看,分頭落座,然后又相視而笑。
想當初,張潛忽然接到圣旨,前往安西軍中做長史,三人是何等的如履薄冰。唯恐哪里準備得不夠充分,或者應對的不夠及時,就讓大師兄張潛一去不歸,緊跟著,六神商行也被旁人趁機沖上來瓜分殆盡。
而現在,張潛攜帶斬娑葛,破石國,滅葛邏祿,橫掃突厥的戰功歸來,聲望直追當年的徐世績。三人以前的所有擔心,都煙消云散。而以往暗地里對六神商行磨刀霍霍的虎狼們,也都識趣地收起了目光。
“恭喜大師兄凱旋歸來,名標凌煙!”任琮年齡最小,也最藏不住話,笑過之后,立刻向張潛拱手行禮。
“恭喜大師兄如愿以償!”一年半時間不見,郭怒比原來沉穩了許多。跟在任琮之后,笑呵呵地向張潛抱拳。
“自己人,不用這么客氣!”張潛站起身,笑著拱手還禮。隨即,又上上下下打量郭怒和任琮,低聲道謝,“這一年多來,家里頭的事情,辛苦你們兩個了。若不是你們倆在長安這邊給我送錢送物,還及時傳遞消息,我在安西那邊,不會發展得如此順利。”
“大師兄剛剛說過,自己人不用客氣。”任琮翻了翻眼皮,低聲提醒,“怎么輪到你,就跟我們倆客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