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將六神商行控制在自己之手,她得到的,將不僅僅是源源不斷的財富,萬人矚目的風光。她還能得到,一支所向披靡的強軍和無數本領高強的猛將。雖然這支強軍人數少得有些可憐,卻已經足以幫助她實現人生的目標,將她一舉推向大唐權力的巔峰!
然而,令她每次想起來,都無比煩躁的是,她連掌握六神商行的機會,也早就錯過去了。
如果當初,她稍微花些心思去了解六神商行,了解商行的主人,就不會采用“先打壓再收服”手段,以至于非但沒有成功將六神商行納入自己掌控之下,反而平白與商行的大股東們結了怨。
當初,如果她能料到,六神商行及其主人,隱藏著如此實力,肯定會在張潛跟白馬宗發生沖突的第一時間,就果斷站在此人身后。
那樣的話,她控制的可不只是區區幾個點股份,而是六神商行的一大半兒,甚至還能得到張潛的感激。在她兄長亡故之后,她想要取代韋后聽政,易如反掌。
而現在,她即便幡然悔悟,想換個辦法去掌控商行,也已經支付不起代價。商行規模,過于龐大,白馬宗再對她俯首帖耳,也不可能把所有錢都拿出來供她揮霍。單憑著她自己的財力,傾上所有,都不可能將商行買下來。更何況,商行的股東們,肯定也不會輕易再轉讓任何股權給她。
至于用強,則想都不用再想。
大股東張潛已經官拜特進,爵列郡公。二股東是她的親侄兒,臨淄王,背后還站著他親哥哥,太尉李旦。
三股東段懷簡看起來最好對付,但“茍段”兩個字,卻不是白叫的。渾身上下她都很難找到把柄。
如果她連“茍段”都不放過,非但“瘋程”和“糊涂秦”會對她心生芥蒂,還有大唐其余那些開國將門,也會家家都對她敬而遠之。
“長公主,崔侍郎回來了,在門房候命!”一名婢女小跑著入內,躬著身子,低聲匯報。
“帶他進來!”太平公主李令月的心思,還沉浸在懊悔當中,皺了皺眉頭,隨口吩咐。
“是!”婢女答應一聲,倒退著走向門口。太平公主李令月,卻又忽然恢復了清醒,果斷低聲補充,“站住,先叫幾個人進來,收拾一下屋子。把梳妝臺換一個新的,然后,幫我補一下妝。再帶崔侍郎在外廳喝茶歇息。”
“是!”婢女不敢表現出任何詫異,又答應了一聲,轉身出門。不多時,就有四名身強力壯的家丁,快步入內,用全新的梳妝臺,換走了剛剛被太平公主砍到了角的那只。隨即,又有一打年青手巧的婢女,分別入內,幾個整理房間,幾個扶著太平來到梳妝臺前,對鏡補妝。
已經四十六歲,平素又不肯控制脾氣,即便保養的再好,玻璃鏡子里照出來的,也是一張蒼老兇悍的面孔。太平公主惱恨地沖鏡子豎了下眼睛,隨即,緩緩將頭后仰,任由婢女們慢慢用鉛華填補臉上的溝壑,然后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變得心平氣和。
如果換做兩年前,她絕對不需要花費這么多心思。然而,吏部侍郎,兼同中書平章事崔湜,如今卻已經翅膀漸硬。若是她繼續像兩年前那樣對待此人,很難保證,后者在接受她的驅策之時,會不會偷偷起了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