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何不委任二哥為左右萬騎營將軍,卻只顧著提拔韋家那哥幾個?”排行在第三的武邢國公武延安看了武延壽一眼,擰著鼻子反駁,“論本事,論學問,論資歷,二哥哪點比韋家那哥幾個差了?”
“還不是那幾個姓韋,而二嫂終究姓李,二哥比二嫂,又差了一層!”武延光也皺著眉頭,替武延秀憤憤不平。
“你們說得沒錯,二哥姓武,不姓韋,這是事實!”實在受不了幾個同族兄弟的愚蠢,武延壽收起笑容,低聲回應,“這世間,誰能做到大公無私?太后把她的幾個同族兄弟,放在二哥前頭,有錯么?要我看,她永遠想不起二哥和二嫂才好……”
“老四,你這話什么意思?”武延安被頂得有些下不來臺,皺著眉頭呵斥,“莫非你就甘心頂著個國公的虛銜,混吃等死一輩子?”
“是啊,四哥!二哥是我們這些人的領頭者。他若是不能入相,咱們何時才能把朝廷欠武家的債務全拿回來!”
“四哥最近媚樓去得太多,恐怕是迷醉在紅粉陣中了!”
“四哥,我們都知道你做事謹慎。可眼下機會如果錯過了,恐怕十年之內,都找不到更好的。”
……
武延又、武延光、武延昭等人,也紛紛開口。對武延壽“不思進取”的行為,好生不滿。
“真正欠了咱們武家的是李顯,李顯已經死了!”武延壽咧了下嘴,苦笑著搖頭,“無論他真的是高興過度而死,還是中毒而死,我都當他是人死債消。至于朝廷欠武家那些,拿回來不難,能不能守得住,卻是兩回事。如果沒有十分把握,我覺得,還真沒必要現在就著急往回拿的好。”
“怎么沒有必要?眼下太后地位未穩,正需要咱們武家支持。咱們不趁著這當口,齊心協力恢復家族昔日輝煌,更待何時?”
“怎么會守不住?二哥,三哥,還有四哥你,都是當世英杰。二嫂還是太后最喜歡的女兒。”
“四哥,你胡說些什么,先皇是高興過度而死,無數人都親眼所見,怎么可能是中毒?”
……
眾武氏兄弟,七嘴八舌地反駁,誰都不甘心像武延壽說的那樣,見好就收。
“咱們能給太后的支持,會比張用昭多么?”武延壽手扶桌案,長身而起。“除了二哥之外,咱們中間哪個,還比張用昭更有本事?你們看看,張用昭都向朝廷索要的什么?哪一樣,又是為他自己一個人要的?他手握三千虎狼,都不愿留在長安城里繼續趟渾水,咱們拿什么去趟?就憑著祖上留下的血脈,真的到了圖窮匕見之時,祖上的血脈能幫咱們舉刀啊,還是能幫咱們擋箭?!”
“這,這……”很少見胖乎乎的武延壽發脾氣,眾武氏兄弟被嚇了一跳,剎那間全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而武延壽,見到眾同族兄弟面面相覷模樣,愈發覺得失望。走到墻壁前,自己抓起貂皮大氅,一邊朝身上披,一邊冷笑著補充:“人不是魚,眼睛不能只盯著那點兒便宜餌料,卻看不到被釣上岸下湯鍋的風險。我年后準備主動請纓,去漠北新收復的那邊歷練一番。此刻家里頭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就不陪著你們多聊了。你們大伙,好自為之!”
說罷,推開前來伺候自己的仆人,裹起大氅,三步并做兩步就走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