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廢話了,干活!”叫二哥漢子吆喝一聲,幾個漢子從馬車上抬下一摞摞碼好的干柴。
都不用朱五他們動手,人家直接給碼到車上,再用繩子捆結實。
“行了,你倆推著進城吧,俺在后面跟著。”黑子斜眼修復道,“進城兵丁攔著怎么說?”
郭興笑著答道,“俺知道,就說是俺自己家用的。”
黑子滿意點點頭,大手一揮,“去吧。慢慢推,穩當點,別整灑嘍!”
朱五越發糊涂,整個過程他和郭興就和木偶似的,人家說啥就干啥。大早上跟著黑子出來。就為了這兩小車干柴。從黑子到馬車上的漢子。怎么看這事怎么邪門。還不許說是客棧要的,那黑子看起來也不像領路,更像是押運。
想著想著,朱五的目光落在了這些柴火上。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夾帶?
前世他當過兩年兵,海關的武警,見過各種走私夾帶違禁品。
可是這年月有什么好夾帶的,還放在一堆柴火里!萬一有夾帶,被城門的兵丁查出來,小命了有點玄。
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想把這幾堆柴火拆開看看。
“五哥!想啥呢,愁眉苦臉的!”郭興推著獨輪車,在朱五身邊笑道。
“沒啥!”朱五笑笑,“老三,昨天你們送的也是柴嗎?”
“是阿!”郭興笑道,“這活好吧,根本不費啥勁,銅錢就到手了!”
“城門樓那些當兵的不查?”朱五又問。
郭興笑道,“他們才懶得查呢!再說了,俺從小就在西門那邊要飯,守城的都認識俺,知道俺是個叫花子沒油水,查啥?”
朱五想想,沒說話。按照他的分析,夾帶是沒跑了,或許城門的守軍也早就買通了,根本不查。
果然,朱五和郭興推著車進城的時候,城門的守軍就當沒看見,眼睛都沒掃一下。
兩個小伙子,推著車趕路十幾里,也累的氣喘吁吁。到了客棧,過來倆伙計接手獨輪車,他倆在掌柜的面前,笑著等工錢。
“手腳夠麻利!”郭掌柜的正在烤火,笑呵呵的遞過來一把,“拿去吧,明兒再過來!”
“謝謝郭掌柜!”朱五和郭興滿口道謝。
朱五數了數,怕是有十幾個,這掌柜的倒是大方。
此時,黑子不知道從哪冒出來。
對郭掌柜說道,“少爺,張老黑明天下午當值!”
郭掌柜改口,“你們小哥倆明兒晌午來吧!”
黃澄澄的銅錢,美滋滋。
“五哥,咋分?”出了客棧,郭興撓頭問道。
朱五想想,笑道,“咱倆每人分三個吧,剩下買糧,家里三張嘴呢!”
“中,就聽你地!”郭興捂著銅錢笑道,“天天有這個活就好了,過年時咱也能吃上頓餃子!”
過年,朱五突然陷入沉思,快過年了。很快,他又傷感起來,他已經在這個世代扎根了。他的家,是永遠都回不去了。
“五哥,走啊!”郭興拉著朱五,“買糧去!”
………
民以食為天,只要人家給錢,朱五也不想那么多。
接著幾天,不是拉柴就是拉糧拉菜。每天都是吉祥話說著,把掌柜的逗得全是笑臉。掌柜的高興,手面就大方。
干了幾天,小哥倆的腰包就鼓起來了。家里終于有了余糧,郭興還咬牙稱了一次豬頭肉。
茅草房也越來越有家的樣子,朱五帶著郭家兄妹,里里外外修修補補。炕上隔出一道草簾,畢竟男女有別,都是大姑娘大小伙子了,得給人家蓮兒點私人空間。
這天,剛干完活。朱五在集市邊上,看到一個寫信的攤子。快過年了,不能回鄉團聚的人,不管多窮都要帶個信兒回去。
朱五忽然想到,這些天光顧著干活還沒給重八哥送信。關系關系,勤來往多說話才有關系。
朱五決定,明天干了活,往皇覺寺跑一趟。他不能忘了重八哥,更不能讓重八哥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