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五壓住翻涌的肚皮,上了巢湖的船。這船比普通船大些,船身修長,能容納二十多個水手。
“這位就是雙刀趙,趙寨主吧!”上了船朱五沒坐,反而直接直接的拉住趙普勝笑道,“傳言趙老哥是淮河上有名的信義無雙,兩口雙刀縱橫水上無敵手,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了得。”
說這又贊嘆道,“若天下都是趙老哥這樣的好漢,何愁蒙元不滅!”
雙刀趙被朱五夸得臉色發燙,他不善言辭,憨笑道,“不敢當總管,如此夸獎!”
“朱總管且座,穿上略備酒菜,咱們邊喝邊說!”
俞廷玉讓人上了酒肉,幾個人在桌邊坐下。
李扒頭舉杯笑道,“朱總管名震淮西,今日俺們這些粗人,能和總管在一桌上喝酒,也算三生有幸!”
還真如傳聞一樣,這李扒頭是個能說會道的家伙。
朱五也端起杯,“要是入了我定遠軍,大伙天天在一塊喝酒。”說完,酒味涌進了鼻子中,肚子里又鬧騰起來。
“俺倒是有心,可是巢湖的弟兄們野慣了······”
朱五放下酒杯,“李寨主,明人不說暗話,咱都是廝殺漢,直接點,啥條件?”
李扒頭沒想到,朱五居然這么直接了當。
“這個·······”
“銀三千兩,金子二十斤,巢湖水寨的統領,每人都是如此。”朱五不等他開口,繼續說道,“大丈夫橫向天下,無非是酒色財氣,快意恩仇,想要啥你只管說,只要我朱五有的,絕不吝嗇。你們和廬州的仇,咱們一開報!”
穿上巢湖水寨的漢子都是倒吸一口冷氣,好大的手筆。這些漢子造反,可不是為了啥匡扶天下,而是為了自家的富貴,朱五這一手,正對了他們的脾氣。
“朱總管痛快!”李扒頭笑道,“俺也不藏著掖著,金銀之外,寨子里卻糧,還望總管····”
“糧是小事,只要到了和州,弟兄們管飽。”朱五笑道,“只要我朱五有一口吃的,就不讓弟兄們餓著。”
李扒頭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莫非總管的意思,讓巢湖的兄弟去和州?巢湖的寨子,是弟兄們一磚一瓦建起來的·····”
“莫非你的意思是,拿我朱五的錢,吃我朱五的糧,還想帶著水寨里,不聽我的使喚?”
朱五冷笑,“天下哪有這種好事,李寨主看我朱五像傻子?”
這話說的太直接,太硬,李扒頭當場就拉下臉來。
“朱總管是不是意會錯了,俺說的是歸附,可不是投效。”李扒頭也冷笑,“不是俺吹大氣,這淮河水面上,還沒誰能大狗俺的。嘿嘿,朱總管,水上的事可比陸上的難啊!”
朱五看都不看他,反而對雙刀趙笑道,“老哥,你知道為啥我朱五這么看重水,看重你們這一萬多人嗎?”
趙普勝聽得入神,沒想到朱五會問他,頓時愣住了。
就見朱五指著江對岸,大聲道,“金陵,我想要金陵,想要對岸的魚米之鄉。
趙老哥,咱們都是造反的廝殺漢子,要是沒有一處穩定的地盤,還是得靠搶劫活著。沒地盤,就得讓官軍追著屁股跑,喪家之犬一樣。
你這樣的漢子,愿意一輩子上不了臺面,被人叫匪,戳脊梁骨嗎!”
說著,又看向船上其他人,“武藝,膽略,你們這些漢子哪樣差了!可是窩在水寨里,連飯都吃不上。那些不如你們的如今都攻城略地,在城里大稱分金,大碗吃肉,逍遙快活。”
“這···”
趙普勝沒想到朱五說出這番話。是啊,大好大漢子,誰愿意窩在寨里。如此亂世,豈不是埋沒了一身本領。
不只是他,船上的巢湖好漢也頗為意動。
李扒頭目光冰冷,冷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朱總管,俺敬你是條漢子,喝了這杯酒,咱們好聚好散,來日方長!”
朱五端起酒杯,卻不是沖他,依舊對趙普勝說道,“趙老哥,你想想,是不是朱五說的這個道理?”
說完,把酒杯放在嘴邊,舌頭剛剛碰觸。
“哇啊!”
胃里突然翻涌,再也控制不住,趴到船邊,一口吐了出來。
暈船!
“五哥!”
藍雨趕緊敲打朱五的后背,聞到嘔吐物的腥味,也再也控制不,一同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