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輛馬車上,一口口箱子被打開,無數的金錢從里面流出來。
朱重八揮舞著鋼刀,大聲疾呼。
“弟兄們,咱們打了三天,城內的官狗子就剩下一口氣了,他們撐不住了。加把勁,破了廬州咱們人人當神仙!”
說著,用腳踢著地上的金銀珠寶,銅錢布匹。
“誰愿意為先鋒,金子銀子隨便拿!”
朱重八的目光帶著刀鋒,為了打廬州他準備了許久。連濠州積攢的金銀都拿出來,賞賜兄弟們。他知道,他的兄弟窮慣了,這一招百試不爽。
士卒們的呼吸急促,吐出來的霧氣很快在風中凝固變成白色的水汽,然后在鐵甲上凝結。他們的眼神貪婪的盯著朱重八身邊的金銀,似乎忘記了戰場上,無數袍澤在廬州高大的城頭慘死。
似乎,那些地上扭曲的尸體也視而不見,他們什么都看不見。他們只能看見,錢。腦子里也滿是破城之后,狂換的景象。
似乎,他們不是看不到,只是不想看,不愿意看。
三天,三天的攻城廝殺,死亡喚醒了他們心里的獸性,現在的他們在金銀的刺激,和破城后的許諾下,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這狗世道,早死早享福!”
士卒中,一聲虎吼,一個滿面胡須高大的將領站出來,揮舞著手中的短戈,仰天長嘯。
“毛貴兄弟!”
朱重八笑了,打安豐就是毛貴第一個爬到城頭。雖說他不是朱重八的鄉親伙伴,也不是淮西人。可是這個漢子,有勇有謀,現在已經是濠州軍不可或缺的一個人物。是朱重八,不可缺少的心腹大將。
“總管!俺來!”
毛貴大踏步走到朱重八身邊,玩下腰抓了一把金銀在手里,忽然回頭,把手里的金銀拋向天空。
“誰愿意跟俺爬城!”
士卒中,無數亡命之徒同時吶喊,“俺~”
“擂鼓,攻城!”
朱重八的呼喊聲中,戰鼓起,巨大的攻城樓被搭了起來。
在城頭官軍斷子絕孫的咒罵中,城上城下箭如雨下,剛剛還肅殺的天地,馬上變成了修羅地獄。
“毛貴兄弟的攻城樓搭上去了!”
朱重八的伙伴們在風中吶喊,“咱哥們不能讓他比下去啊,殺!”
一邊爬城墻,另一邊在徐達湯和的率領下,舉著盾牌瘋狂的撞擊的城門。
“在加把勁~使勁兒!!”
城下,督戰的朱重八握著鋼刀的手,青筋乍現。
眼睛死死的盯著戰場,幾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齒。
身旁,一個光著頭的和尚,拼命的縱馬過來。
“重八哥!”
朱重八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道衍和尚沒有平日的從容優雅,反而帶著些急躁,心里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廣孝,咋了?”
道衍和尚勒住馬,青紫的嘴唇動了動,“哥,朱五的前鋒已經占了安慶,寧國!”
“啥?”
朱重八的臉上短暫的失神,“他們怎么這么快?”
隨后,剛毅的臉上滿是苦笑,“小五,又把咱們給圍上了,咱們怎么就跳不出他這個圈呢!”說著,聲音中帶上了無限的憤慨,“難道,咱們就只能占這些死城嗎?四周無出路,咱朱重八,要被困在著淮西窮地方,一輩子?”
“萬勝!”
就此時,天地間突然爆發出劇烈的歡呼聲,肅殺的天地為止震動。
天上地下,數萬人忘乎所以的吶喊,“城破了!”
無數人不顧身上的傷痕,猙獰著狂笑,“廬州破了!進城當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