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子水蘿卜粗細的手指頭,抓著一張麻將,嘴里振振有詞,“天靈靈,地靈靈,自摸一把行不行!”
說著,粗粗的手指頭在牌底一搓,隨后胖胖的臉上瞬間變得無比高興,眼睛瞇成一條縫,臉蛋上的肉隨著嘴巴說話的節奏,一顫一顫。
“奶zi!胡了!”
白胖在囂張的把牌推倒,單手夾著摸到的胡牌,“一二三,夾二筒絕張,少爺我摸到了。”說著,又看看自己白胖的手兒,“少爺這雙手,天生就是為了二筒~”
“少爺好壞啊!”
艙內爭奇斗艷的姑娘們花枝亂顫,春意更加盎然。
此時,外面忽然有急促的腳步傳來。
一個滿面刀疤的漢子毫不避諱的撩開簾子進來,“少爺,有水匪?”
白胖子剛才成縫兒的眼睛,馬上變成綠豆,“嗨,還真有不開眼的。咱們沈家的船斗敢動?來,帶本少爺出去,讓本少爺看看他們怎們死?”
轟!
一聲雷響,大船突如其來的顫悠幾下,白胖子的身子站立不穩。
隨后,只聽旁邊的小船上,陣陣慘叫傳來。
撕下擋在窗戶上的珍貴攤子,向外看。
護衛大船的小船變成了燃燒火球,沈家的勇士此刻在水面上徒勞的掙扎。
江面上,十幾艘快船在囂張游弋,船頭那些冷漠的眼光讓人心里發寒。
白胖子顫聲道,“他們不知道這事沈家的船?不是說,金陵太平嗎?“
不等屬下說話,砰!
對面的穿上又是一陣巨響。
白胖子大船的桅桿,劈里啪啦變成碎片。
刀疤面漢子護在白胖子身前,“少爺,這不是一般都是水匪,看著比朝廷的水軍還精銳。看來,就是奔咱們來的!”
此時,江面上傳來淮西口音喊話的聲音,“沈萬三,你狗日地投降吧,不然把你鳥給你割了喂狗!”
啪!
這白胖子不是別人,正是沈萬三。
沈萬三一拍窗戶,冷笑道,“割本少爺的鳥?好大的口氣?去,告訴他們我投降!”
說著,看看大疤臉,囂張地說道,“告訴這些水匪,別惹我,老子有的是錢!惹急了,用銀子砸死他們!”
安慶。
快過年了,街面反而更興旺了。
朱進偉垂頭喪腦,帶著幾個兵在街上晃悠。
人不怕死,人怕的是等,連續等了幾日朱五也不來,也不說如何處置,朱進偉心里更加沒底。
越等心越慌。
雖說朱五的意思讓郭興看管,但是看在老兄弟面上,并沒有限制他的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反正身后有人跟著。
“哥幾個,進去喝點?”
朱進偉指指路邊一個酒館,幾個跟著他的士兵都是郭興的親兵,禮貌的笑著搖頭。
朱進偉也不強求,今朝有酒今朝醉,邁步進去。
“小二,上酒上肉!”
大馬金刀坐下,朱進偉敲著桌子大喊。
旁邊有客人投來不悅的眼神,可是馬上就挪開了。
雖然沒帶兵刃,可是他身上定遠軍將官傳的戰甲告訴別人,別惹我,老子殺過人。
店家趕緊把酒菜端上來,小心的應對伺候。
“什么破酒?”朱進偉抿了一口罵道,“換酒來!”
身后,忽然傳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借酒澆愁,愁更愁!“
朱進偉回頭,忽然有些愣神,曾經的往事一股腦涌上心頭。
濠州,破敗的軍營。
大伙的歡聲笑語,幾根骨頭大家啃,一床破被大家蓋。
軍營里,除了他們這些流民還有乞丐,還有一個道士,一個和尚。
原來,是濠州舊人,在左軍營中呆過一段日子的那個小和尚。
故人相見,格外親切。
朱進偉大笑道,“小和尚,你不在廟里年阿彌陀佛,跑安慶來干啥?”
道衍頭上帶著斗笠,慢慢走到朱進偉身邊,眼神看起來有些灰暗,笑道,“小僧,來度舊人心中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