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成的臉上,陰晴不定,似乎極為掙扎。
“將軍,在下知道您是忠心義氣的人,可是您豁出命,得到了什么?”
朱掌柜繼續說道,“錢沒多少,地位不見得多高,就連女人,也都沒幾個。在下聽說,您當初在廬州因為一個降官的女眷,還被朱重八訓斥一番,您甘心嗎?”
謝成嘴唇動了動,想說話,卻沒出聲。
“在下知道您想說什么!”朱掌柜再次笑道,“您和朱重八是同鄉,可是您和漢王也是同鄉呀!漢王的麾下大將,可都是咱們淮西的子弟,定遠濠州兩地的男兒。
再說,當日朱重八也不過是漢王麾下的一個百夫長。您投奔他,也就是投奔漢王。
現在不過是撥亂反正,何來叛字一說?”
“你!”謝成終于說話了,不知是不是被金子晃的有些眼花,他說話有些無力,“容俺想想!”
“可以,但是在下不會給您太多的時間。”
朱掌柜又端起涼透的茶水,“準確的說,是在下的同僚,不會給太多的時間。”
“你什么意思?”
“探子只有一群,沒有一個!”朱掌柜依舊和氣的笑,“這個時間,應該還有一位在下的同僚,去了您副手薛顯將軍的家里。”說著,朱掌柜壓低聲音,“他原來可是徐州趙均用的手下,朱重八殺了他頭領,火并了徐州軍。別忘了,您濠州這三千兵里,還有五百是原來的徐州兵!”
呼,謝成站了起來。
瞪著朱掌柜,眼神如刀。
“不止我倆,若是我們不成功,還有別人拎著金子,帶著漢王的口諭,去您下級軍官的家里。”
說著,朱掌柜也站起來,看著謝成,“而且,漢王在定遠,和州的大軍,已經兩面而來。”
此時,朱掌柜嘴角上揚,微微的笑笑,“朱重八還在金陵,沒人救得了濠州。是融化富貴,還是戰死,還是你謝家全家死光,全在將軍一念之間!”
“你!”謝成伸手拔刀,卻拔個空,他穿著便衣,沒有帶刀。
“將軍,其實在下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賺開濠州的城門,這一千兩黃金,分給您的親兵,他們似乎很樂意效命!您看,他們現在都沒上來。”
朱掌柜的聲音像毒蛇一樣冰冷,“但是漢王特意吩咐過,將軍乃是淮西健兒,希望您入他的麾下!”
啪啦,燃燒的燭火爆出一朵火花。
謝成陷入糾結,恐懼兩種情緒的糾纏之中。
啪啦,燭火又爆了一下。
“朱掌柜!”謝成似乎下定了決心,慢慢開口,“漢王說的,是真的嗎?”
“漢王手諭!”朱掌柜從懷里鄭重的掏出一封信,打開之后除了烏黑的字跡,還有紅色的漢王打印。
“俺,不認得字!”
“在下,念給將軍聽!”
剛才毒蛇一樣的朱掌柜,忽然變了個人似的。
站在那里,朗聲念道,“謝成,淮西子弟,孤之鄉黨。從軍之初,亦為孤之下屬。
大漢初立,漢國本是淮西男兒功業。謝成棄暗投明,其心可鑒。
念其功勛著著,乃一方良將。封謝成為大漢淮城男,懷遠將軍,領萬人兵馬。
賞良田五千畝,并賜人口牲畜,漢王治下,用不納賦。
孤,與淮西男兒,共富貴!”
念完,朱掌柜高舉手諭。
“謝將軍,您想好了嗎?”
謝成苦笑下,“想好了!俺,聽漢王的!”
“識時務者,為俊杰!”
隨后,濠州的夜,多了些腳步聲,多了些火把。
·······
夜色下,皎潔的月光和星光,就是天然的火把。
大軍在夜色下,奔騰前行。從天空看下去,數不清多少人,只有他們的兵器,折射著星月的光芒。
“快點,再快點!”
郭興在戰馬上,揮動手里的馬鞭,不斷的催促麾下的健兒。
“老李,游騎派出去了嗎?”
“三將軍!”李賽在邊上說道,“撒出去二十里了!”
“不夠,撒出去三十里,多派騎兵!”說著,郭興壓低聲音,“告訴騎兵兄弟們,不能讓任何人看見咱們的大軍,明白嗎?”
“明白!”李賽點頭道,“殺無赦!”
夏日的夜,風也冰冷。
郭興望著前進的和州都,心卻飄得很遠。
“濠州那邊,應該是談成了!”
“王弼,老鄭,你們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