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的交織下,這些不怕死亡的敢死隊,終于沖了出來,沖到岸邊,漢軍的工兵面前。
這些臉上滿是朱砂,或者說滿是自己袍澤血肉的士兵,猶如地獄走出的厲鬼。
漢軍的工兵,頓時有些慌亂。
“殺了他們!”徐壽輝在城墻上大喊。
越來越近了,天完佛軍已經看清漢軍工兵驚慌的臉。
但是,就在此刻。
砰砰砰砰!
徐壽輝心里咯噔一下。
岸邊的小船上,突然也爆發出無數的煙霧和聲響。
一個個漢軍士兵在船上站起來,肩膀挨著肩膀,手里的鐵管子,噴射著紅色的火焰。
殘存的天完佛軍,在瞬間被彈丸包圍,直挺挺的倒下。
“那又是啥?”徐壽輝大叫。
除了火炮,還有火槍。
大炮的彈幕之后,是火槍的彈幕,三段式連綿不絕的槍聲,收割著殘存的人命。
就算這些不怕死的佛軍,沖破了火炮火槍的煙霧,工兵們的面前還有裝填好的霰彈小炮。
轟!
無數玻璃彈丸,鐵渣子在跑口中噴射出來。
“阿!!!!!”
佛軍中不怕死的士卒,終于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然后那些岸上的工兵輪著手里的鐵鍬,榔頭和錘子,變身步兵,將剩下那些暈乎乎的佛軍活生生砍死。
“全死了?”徐壽輝瞬間失神,面色蒼白。
他不是沒見過死人,當初攻打蒙元城池的時候,他手下成千上萬的人在一天中死去。
他只是沒見過,做夢也沒想過,自己的人會這么死。
還沒沖到對方前面,似乎沒殺幾個敵人,就全死了。
“阿!!”
岸邊的路地上,被火器擊中還沒死去的佛軍,在泥土上扭曲的翻滾,希望減少痛苦。
傷兵們痛苦的叫喊,“娘呀!”
人在生命的最后關頭,最痛苦的時候,看到的一定不是佛,一定不是未來,而是自己心里最愛的,也是世界上最愛自己的人。
這一切都源自,徐壽輝的愚蠢。
如果他出動騎兵,不會如此,如果他的人分散開出擊,也不會如此。
不是漢軍的火器太強,而是他太愚蠢,似乎他自己都相信,畫個佛,念幾句白蓮經文,真的能刀槍不入。
其實漢軍自己也被大炮火槍加小炮的組合,震撼了。他們也搞不明白,對面是傻子嗎?
為何要迎著開火的方向,迎著彈道沖鋒。他們就不知道從側面來?他們就不知道跑?他們就不知道撤?
還是那句話,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正確的愚蠢,造就不應該中的應該,不可能中的可能。
漢軍從火炮試射,到工兵上岸,每一步都經過精密的計算。不然,把工兵送上來,不是等著被宰嗎?
有經驗的炮手,可以根據目測,準確的推算出,城墻到岸邊的距離,這段距離戰艦最多能打出多少炮。
那些假子營出身的少年軍官們,用數學方法計算著敵人的死亡路線。
敵人最快的沖擊速度多少,火炮發射的時間,射擊的提前量,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