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五和李善長,汪廣洋等文臣,坐在考場對面的茶樓二層雅座,笑看士子們精神抖擻的入場。
“主公!”李善長在邊上笑道,“近日,京城房貴。各地來的士子,硬生生把南京城客棧的價格提高了三層。許多貧寒人家的學子,不得已都住進了寺廟。”
這本是應景的說笑,難得今日不說些殺呀砍呀的生死大事,也不說什么糧食稅收,讓人煩心的事。開科取士,就說該說點有意思的。
豈止,朱五卻微微皺眉,一本正經問道,“貧寒人家的士子多嗎?”
李善長一時語塞。
汪光洋笑道,“十分之三左右!”
“這樣!我說個章程!”朱五想想,笑道,“從南京府那些充公的宅院里,挑出一處,專門給那些來京的貧寒士子居住。同時,戶部拿出一些錢。不,從我漢王府的用度里抽出一些銀錢,給家境貧寒的士子,當作來回的路費。”
“主公圣明!”
眾文臣肅然起立,齊聲說道。李善長還好,那些后來投效朱五,身上有著蒙元舉人進士功名的臣子們,甚至有些動容。
“主公此舉乃千古佳話!”
汪廣洋就是這些人中的領軍人物,蒙元進士及第,當涂歸附效力。
李善長倒是有些稀奇,朱五這人打心里對文人不屑,對讀書人的功利心更不屑,今天怎么忽然變得禮賢下士起來。
此時一聲炮響,考場的大門緊閉,幾個漢王親軍門神一樣站著。
“我雖然有時候言語對讀書人,有些刻薄。但我心里,真是愛才之人。”
朱五短著茶碗,緩緩說道,“我雖然出身不好,可是我最敬重讀書人。國家要取士,士從讀書人中來。
縱然有些讀書人,越讀屁股越歪,但是不能一概而論。不能因為一些臭蟲,就忘了咱們漢人,千年以來士大夫的氣節和能力。”
群臣又是馬屁如潮,“主公圣明!”
“圣明不圣明的,你們說了不算,百姓說了算!”朱五又笑道,“是不是好官,是不是有氣節的讀書人,也不是你們說了算,不是考試說了算,更不是我說了算。還是人家百姓說了算。
國家取士,取出什么樣的士,最能反映一個王朝的風貌和精神。比如大唐雄邁,選出的士,既能去國還鄉,憂國憂民,又能山川錦繡,壯懷激烈!”
文臣們不住點頭,甚至許多人心里偷偷想,漢王到底什么出身?觀其言行,可不是百姓之家能教育出來的。
“可是到了大宋呢,除了一個先天下之憂而憂之外。全是些風花雪月,花團錦簇繁花似錦之輩。整天除了這個風,那個雨,要么就是這個情,那個愁。
洋洋灑灑寫出來的全些玩意,我就不明白了,朝廷供養著吃喝,有他媽什么好憂愁的?再不就是這個什么愛呀,佳人呀。領著朝廷的俸祿,寫著這些,算什么讀書人?”
此時群臣的面色,又怪異起來。剛覺得你說的不錯,馬上又開始胡謅八扯。
幸虧身邊沒有史官,不然成為千古笑談。有宋一代,憂國憂民的辭人,詩人數不勝數。
不過他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就算說了朱五也照懟。光有情懷算個屁,幾個上戰場啦?
眾人皺著眉頭,就聽朱五繼續說道,“所以我更偏愛貧寒的士子多些,咱們大漢不需要大唐那么雄邁,但也不能大宋那般風月。
選出來的士,不需要什么詩詞歌賦,需要的是腳踏實地,知道民間疾苦,知道怎么讓老百姓過安定日子,知道咱們讓百姓吃飽。”
如此一說,眾人都正色聆聽。
“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就是我的對取士的要求!”朱五笑了笑,又正色道,“我打算單獨再建一部,設主管大臣,與六部并列。”
怎么忽然說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