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賊的大炮厲害,打在城墻上,磚石亂飛。半米寬的垛口看到沒有,一炮就掀了。多少兄弟連人都見不到,就被亂石砸死了!”
“還有守城的器械,都是被火炮打壞的。咱們的三弓炮弩,雖是一砸就完了!”
兩個士卒在少年的身邊,比比劃劃的說著。
這少年身上衣著華貴,還有襄陽王的親兵陪著,士卒們既然不敢怠慢。
“要是城墻上這些守城的器械,都被朱賊的大炮毀了,這城就不好守了!”少年手里拿著一個鐵疙瘩,就是漢軍的炮彈,擺弄著說道,“給咱們的床弩搭個棚子不行嗎?”
“我地小爺,啥棚子能擋住朱賊的火炮,這磚石的城墻都擋不住!”一個元軍士卒笑道。
“那不一定!”蒙古少年有些執拗,手里的鐵嘎達用力往地上一砸,鐺地一聲,“你們看,這鐵彈子砸在石頭上威力大,但是他要砸在松軟的泥土上呢?”
說著,少年想了想,走到一個沙包邊上,城墻上很多沙包,都是用來加固城墻的。然后用力的把手里的鐵疙瘩,仍在沙包上,發出一聲悶響,沒有像砸在石頭上那樣,反彈。
“咱們可以堆沙包!”少年正色道,“在城墻用沙包把這些床弩等圍起來,只要不是直接被朱賊的火炮打中,就還能使!”
雖然他說的不是十分清楚,但士卒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打仗都打精了的人,他一說完,就低頭開始想。
“擴廓帖木兒!”襄陽王笑著用蒙語喊了一句。
蒙古少年見到襄陽王,禮貌的一笑,鞠躬道,“王爺!”
“這么晚了不睡覺,跑城墻上干什么?”襄陽王博羅不花像是個長輩一般,親切的說道,“回去吧,小心著涼!”
“俺身子壯呢!”少年說的漢語,帶著明顯的北地口音。
“那就陪我一塊走走!”襄陽王脫下身上的皮大氅,給擴廓帖木兒披上,“別看這里沒有你們北方冷,可是這邊的風厲害。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覺得自己身體好,什么都不怕,現在一到換季,手腳疼得不行!”
“俺來之前舅舅也說過,南方的風冷,讓俺別涼著!”
“現在才哪到哪,到了冬天你再看,濕冷濕冷的!”博羅不花看向擴廓帖木兒的臉上,帶著些寵溺,“我最怕冬天,沒一個暖和的地方!”說著,襄陽王的是聲音變得有些惆悵,“但這也是個很美的地方,特別美!”
擴廓帖木兒沉思下,猶豫著,“王爺,你說這樊城守得住嗎?”
博羅不花笑了笑,“盡人事聽天命,鞠躬盡瘁有死而已!”
“要是守不住,為什么要死,留著有用之身不好嗎?”擴廓帖木兒想了想,“俺從小讀漢人的書,漢人的老師講過,春秋時越國的君主,臥薪嘗膽”
看著少年出口成章,博羅不花臉上的笑容更盛。
蒙古貴胄,肯讀書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