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使不得!”婦人道。
“有啥使不得!咱們不是老鄉?”席老頭把夾肉燒餅塞在女孩的手里,“你一天忙得腳不離地,能賺幾碗豆腐腦錢?看俺是你老鄉,還白給兩碗!俺給你閨女吃點熱乎地,有啥使不得!”
說完,席老頭對女孩笑笑,“吃吧!”
邊上,毛驤愣住了。
這么和顏悅色的老頭,他還是第一次見。
“謝謝爺爺!”女孩見母親點頭,甜甜的笑笑,大口吃起來,一口肉下肚,眼睛眉毛都笑得動起來。
婦人在攤子上也笑了,繼續說道,“原來在濠州,俺們的日子還能過。后來郭大王占了濠州,咬咬牙也能挺。可是再往后,郭大王和朱小王打了起來,兵圍濠州之后,日子就真沒法過了!”
老頭靜靜的聽著,郭大王就是郭子興,朱小王就是朱五。
“等郭大王死了,大朱王當了總管,濠州的日子就更沒法過了。”婦人嘆氣道,“缺糧!當兵的都沒糧吃,別說老百姓了!
后來聽人家說,朱小王過江占了金陵,好多過不下的淮西相親,都來這邊討生活。
俺一咬牙,就帶著閨女過來了。黃天保佑,俺男人活著時候教給俺買豆腐的手藝,俺們母女才能在這站住腳!”
她說的輕松,可是這世道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其中的委屈,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有人欺負過你嗎?”席老頭看女孩吃的香甜,繼續問道。
“受過氣!”又來客人,婦人接著忙活接著說道,“一開始俺在街上擺攤子,那些人還欺負俺呢?可是咱淮西的女子,不是好欺負地!客官,小心燙!”
婦人忙活完,繼續說道,“不讓俺擺攤,說地方是他們的。俺當時就急了,掐著腰在街上喊,朱小王跟俺是濠州得老鄉。他就是俺們濠州的后生,要是在濠州,見著俺還要叫聲大姐。”
“呵呵!”老頭想象著那個場面,笑得皺紋都飛了。
“這么地,他們才不敢欺負俺!”
“對,就得有這股勁兒!”席老頭笑道。
說著,多看了婦人幾眼,她也未必有三十歲,修長的腰條濃密的頭發,要是沒有臉上的風霜,打扮打扮
“他娘地,想啥呢?”
席老頭心里罵了一聲,猶豫半晌,吭哧癟肚地問道,“你,沒想過再找一個,家里沒個男人可不成!”
婦人一愣,隨后臉色通紅,尷尬地笑笑。
孟浪了!老頭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萍水相逢問人家這個!
頓時是又羞又臊,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伸手在吃飯地女孩頭發上摸摸,站起身轉身就走。
“爺,等俺!”毛驤叼著羊肉跟上。
“給錢了嗎?”老頭回頭,女人在收拾碗筷了,“多給!”
“哎!”毛驤點頭,回去直接從懷里掏出一根金燦燦的條子,不由分說地塞進夫人的手里。
“哎,俺說了不要錢呀!”女人看清手里地東西,一聲驚呼,黃燦燦的晃眼睛,好像是金子。
小心的用牙齒咬了一下,這是金子。
“俺不能要!”
可是女人抬頭,哪里還有老頭和毛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