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一點不含糊,偷偷看了一眼槐花,跪在地上當當磕頭,“岳父大人在上,姑爺兒給您磕頭了!”
“呃呃”李賽的嘴里發出聲音,眼神看下床頭左邊。
那邊有一個柜子,柜子上放著一把刀。
“明白了,給姑爺兒的見面禮!”朱五笑著,“老李呀,人家給孩子見面禮都是金銀,你給刀?”
“岳父大人放心,俺一定保著家里人周全!”朱玉是個沒親爹的孩子,明白李賽心中所想,大聲說道。
李賽起伏的胸膛,平穩了一些。
“還有啥?”朱五輕聲問。
李賽渾濁的目光,看著哭泣的妻子。
“老爺!你扔下俺,俺咋辦呀!”妻子哭泣。
李賽的臉上也露出悲傷。
“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她!”朱五拍拍李賽的手。
李賽落淚回應。
突然,李賽的眼中冒出一陣陣年輕的光彩,似乎想起了年輕時的回憶。
然后,張大了嘴巴,開始劇烈喘息。
“孩子抱走!”朱五把孩子交給別人,握著他的手,“老李,時候到了嗎?”
“阿!”
回答朱五的是一聲嘆息,緊接著最后一口氣吐出,李賽再無聲息。
“爹呀!”
“老爺!”
屋里,發出催人心肝的哭喊。
朱五慢慢幫李賽合上雙眼,從腰間掏出一塊玉佩,塞在他的手心里。
“老李!”朱五大聲喊,“上路,走好!”
紙錢,在鐵桶中燃燒。
李家上下是震天的哭聲,李賽換了一身員外服,躺在厚重的棺槨里。
和尚道士念經做法,白色的紙錢在空中飄蕩。
“李大叔!”秀兒在朱五的懷里,哭成了淚人。
“大叔,俺餓了,求您行行好,讓俺進城要口吃的,俺給您磕頭啦”
他們結識在那個荒涼的城門口,孤苦無依的小乞丐,翹著二郎腿的老軍。
一切,依然歷歷在目。
朱五摸著秀兒的頭發,看著棺槨,“老李,走好!”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手下兄弟的葬禮。
相比于那些戰死了,沒話留下的人,李賽是幸運的。
作為李賽的女婿,朱玉也換成了孝衣,跪在靈前。
少年的臉上帶著淚痕,有一個他認識的人走了。
而在少年的身上,朱五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人長大了,就要面對死亡,這是天道輪回。
死亡,誰也躲不過去。
一個親衛,拿著軍報快步進來。
“漢王!”
朱五放開懷里的秀兒,伸手拿來。
曹州張定邊的軍報,察罕帖木兒的部將闊查帖木兒,領兵馬八萬,南下曹州。
曹州是河南和齊魯之間的樞紐,察罕帖木兒師出虎牢攻打洛陽,他的部將若占領曹州,則可以攻擊劉福通背部,并且隔開齊魯之地對劉福通的支援。
“回信給張定邊!”朱五開頭,“曹州讓給他們!”
“喏!”
隨后朱五擺擺手,朱玉從靈前過來,“爹,有事!”
“傳令給工部,即刻起停了給朱重八和劉福通那邊的軍械供應。”
“通往大都的運河也掐了!”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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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一聲嘆息呀。
二爺也難,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