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滿是血腥。
成群結隊的蚊蠅,在人和戰馬的尸體上,反復撕咬,享受著男的的饕餮盛宴。
空氣中,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味在彌漫著。大地之上,到處可見青色的膨脹的尸體,還有被烈日曬成黑色的血跡。
王保保,也先忽都四十萬軍隊,在曹州附近集合。漢軍漢王朱五大旗高高升起,依托著曹州城外的營盤山,巋然不動。
一連數天,元軍對漢軍的陣地都發起了猛攻,可是見效甚微。漢軍火器在山上構筑陣地,每每元軍沖鋒的時候,都要迎著對方的炮雨。
“主公!讓俺帶人沖吧!”
朱五中軍帥帳之下,常遇春大聲請命,“末將帶甲騎兵四千,沖擊王保保的側翼,隨后大軍掩殺。主公,別看他們有四十萬,俺砍來不過都是插標賣首之輩!”
“你急什么?”朱五通過鷹眼觀察戰場,“有你沖鋒的時候,現在等他們來打,等著他們來送死,不是挺好嗎?”
說著,朱五抽動下鼻子,“來人!”
“在!”
“給王保保去個信兒,告訴他漢軍這邊準備清掃戰場!他娘的,尸首都臭了,他們也不知道收!”
另一邊,元軍陣地中,王保保和也先忽都也在看著漢軍。
“沖不上去!”也先忽都咬牙道,“兒郎們迎著火炮沖過去,到了朱五跟前又是拒馬,又是弓弩,還有那種一打一片的小炮,多少人夠死啊?”
“沖不上去也要沖!”王保保冷眼道,“這是天子的命令!”
天子欲除朱五而后快,天下人人皆知。
可是只有在戰場上和朱五碰面,才知道朱五有多難打。戰爭進行到這個份上,元軍已經完全鋪開,鋪天蓋地,而營盤山一側的朱五,卻似乎沒有盡全力。
“那也不能只死咱們的人?”也先忽都冷笑道,“朱重八那雜碎呢,讓他的人過來沖一沖!”
“他?”王保保冷笑,“他巴不得咱們和朱五你死我活,他能出兵就見鬼了!”
“也不知道他給朝廷那些奸臣用了多少銀子,一個賊,也他娘的能當上國公,能招安!”也先忽都罵道。
“說這些沒用,既然你我的兵馬都來了,那就要先打垮朱五,隨后再收拾他朱重八!”王保保看著戰場,扭頭傳令,“后續的兵馬,有沒有繞過去?”
“回太尉!”親兵回道,“咱們的人應該已經繞到了淮安,從后面包圍住了朱五!”
“這回看他往哪跑?”也先忽都笑道。
“不對呀,朱五也是打老仗的人,怎么會犯這個錯誤?他漢軍起碼四五十萬人,他就帶著十來萬在這堅守?他圖什么?”王保保沉思道,“莫非,他還有什么后手?”
忽然,戰場上一隊兵馬出現,剛剛安靜下來的戰場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可是那隊漢軍卻沒有進攻,而是打著一面白色的旗幟,開始救助傷員,收斂尸體。
“漢王慈悲,允許你們戰死的人,入土為安。”
“漢王慈悲,不忍你們的人,暴尸荒野!”
“官軍弟兄們,你們也都是漢人,漢人何必給韃子賣命,不如投奔俺們漢軍,吃香的喝辣的。活著有軍餉,死了有棺材!”
漢軍在戰場上,拿著鐵皮喇叭大喊。
王保保和也先忽都臉色鐵青。
那隊漢軍在人死堆里忍著惡臭翻找著,死的拖到一邊,活著的給上一刀,幫他解脫。漢軍的尸體被抬走,官軍的則是堆成堆,隨后在尸體堆上淋滿火油,快速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