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弋陽都快以為他是土生土長的石家莊人了。:(/
[傍晚6點下班換掉藥廠的衣裳
妻子在熬粥我去喝幾瓶啤酒
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廈崩塌
云層深處的黑暗啊淹沒心底的景觀]
沒有多華麗的編曲,沒有炫技,羅晨就坐在板凳上輕聲唱。
短短幾句,卻讓不少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暮然回首。
鐵車的轟鳴聲終于在二十多年,又在此刻響起。
動畫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藥廠下班了。他算不上多有錢,可穿得很體面,表情很從容。
大街上都是這樣的面孔,他們都堅信著明天會更好。
不算貌美的妻子正在熬粥,她輾轉在家,菜市,人民商場之間。精打細算,也有不少的積蓄。
可生活就像轟隆隆往前的列車,并不會等待錯過的旅客。
它一往無前,身后是信仰的崩塌。
[在八角柜臺瘋狂的人民商場
用一張假鈔買一把假槍
保衛她的生活直到大廈崩塌
夜幕覆蓋華北平原憂傷浸透她的臉]
克制,在羅晨的演唱里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像是個旁觀者,訴說著一個他聽說的故事。
可唱的人無情,聽的人卻入了迷。
一個今年四十多的樂評人,聽到這里,手在不住地顫抖。
煙頭掉在了鍵盤的縫里,男人卻只能反復刪除后,打下了一行字:“浪漫主義,已經死了。”
唐玥轉過頭,她從不曾想過,親戚們調侃般的回憶里,是否也有過傷心的故事。
她只知道,她每次回到老家,看到的是越來越少的年輕人。
這片土地,像是失去了生氣。
[河北師大附中乒乓少年背向我
沉默的注視無法離開的教室
生活在經驗里直到大廈崩塌
一萬匹脫韁的馬在他腦海中奔跑]
當羅晨嘶吼出來時,很多現場的觀眾終于是忍不住了。
淚水奪眶而出。
只剩下了滿心的唏噓。
羅晨腦子里出現的,卻是那天周弋陽最后坐在椅子上和他說的一句話。
“陽哥,”羅晨微微搖頭:“經歷過那個時間的人,真的很難吧?”
“我覺得最難過的應該是,從發展的眼光來看,當初的決策都是正確的。而那些傷心的人,只是被時代裹挾,沒跟不上時代的人。可我們所有人都會老去,會不會哪一天,我們也跟不上這個時代了呢?”
唱完這首歌,羅晨只覺得心里空空的。如果可以,他現在想喝一杯酒。
“不過,”周弋陽最后說道:“陣痛之后,總是變好了的。我希望你的歌唱不是一味的消極。看看現在,生活還是變好了。不信的話,想想唐玥她家。”
所以當羅晨走下舞臺時,他經過唐玥身邊,說了聲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