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有三張床,分別躺著羅晨,蘇音,導演三個人。
他們都穿著病號服,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
羅晨的床上還有一本快被翻爛了的詩集。
“今天又做了什么。”赫連北面無表情地走到他們旁邊,往每個人的手里塞了一個綠色的藥丸。
林萱兒猛地拍了下汪星蕊的大腿,有些激動:“這個藥丸我記得,之前鏡頭里出現過!”
第一個開口的是羅晨:
“讀了詩,去了海邊,拍了戲。辣子雞沒有肉。”
他用的還是一開始的舞臺劇的語氣。
浮夸,卻鏗鏘有力。
這時候有些觀眾已經不敢看下去了。
一開始他們以為這是喜劇。
現在來看,應該是一部荒誕的,黑色幽默的電影。
蘇音用的是哭腔:
“見到了弟弟,去了海邊,還好他在。”
輪到導演了。
他高聲朗讀道:
“拍了戲,他們演砸了,飯很好吃。”
然后三人在赫連北的注視下,把藥丸吞了。
赫連北搖了搖頭:“等哪天你們什么都沒做,就可以出去了。”
當他走后,房間里的燈滅了。
當一束光亮起時,羅晨已經站在了光亮中間。
這一幕倒是像極了舞臺劇。
張應遠不住地點頭,不說劇情,光是周弋陽在這部戲里用的各種拍攝手法,就看得出他的用心。
這竟然是兩天拍出來的,他都不敢相信了。
羅晨穿著病號服站在光中,手里捧著《詩集》。
抑揚頓挫地念道:
“我又一次出現了那種感覺,渾身不停地抽搐,忽然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我的整個身體像片衣服一樣地鋪在地上,四周的嘈雜聲一下子消失了,我腦子里一片空白。
當讀到第一句詩時,我看見了世界上最藍的一片天,很純潔很殘忍,清靜一下就讓我徹底崩潰。那一刻起我感覺我是神的兒子,我好像看見了自己的終點,而他們還在毫無目的地東奔西跑。我感覺他們都是白癡。”
光滅了。
它來到了蘇音腳下。
“昨天我又夢見你了。你還是那個樣子。你說,都十多年了,你怎么還沒有變老呢?
姐姐都老了。
你還記得那只折耳嗎?你養的那一只。媽媽說,它和我很像,有缺陷。
你和我不一樣,媽媽和我不一樣。你們像是漂亮的……白貓。后來折耳咬死了白貓。
弟弟,姐又見到你了。”
光到了導演這里。
他摸了摸肚子,憨厚地笑了:
“吃胖了,不想說話。”
三個人腳下同時亮起了燈。
鏡頭一轉,他們張開雙臂,向著大海跑去。
[全片完]。
三個字赫然出現,才把情緒里的觀眾拉了回來。
他們不管有沒有看懂,只有種感受,很難受。
虞蓮好奇地問道:“周導,為什么羅晨是暹羅?”
“因為暹羅像狗,可它再像,也是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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