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與王珍對視一眼,皆有些無奈。
“你們兩個孽子!給我跪下。”王康喝道。
王珍自嘲一笑,乖乖跪了下去。
王笑卻是仗著自己臉皮厚,討饒道:“父親,兒子又做錯了什么?”
王康氣極而笑,道:“裝瘋賣傻的孽子,還敢問自己做錯了什么?!你又做對過什么?”
王珍自己還跪著,卻還是替王笑解釋道:“父親,三弟昨夜幫官府撲火,今早又染了風寒,且饒了他這次吧。”
“饒了他這次?”王康氣極:“諸多劣跡,老子還一次都未罰過!趁著這逆子還未真當上附馬,老子還教訓得了他。今日必須將他狠狠罰一頓!”
說著,他向王笑罵道:“逆子,一會再收拾你。”
“倒是你,”王康又一指王珍,喝道:“從小讓你讀詩書,沒想到讀來讀去讀成了個呆子。”
王珍苦笑一聲,也不言語。
他只當王康氣自己在外與張恒有口角,惹了太平司的人上門。沒想到耳邊卻忽然聽王康道:“你去寫封和離書,與文君和離了。”
‘和離’二字入耳,王珍猛然抬起頭。
就在幾天前,王康還在拼了命地保住他這段婚姻。此時卻已是語氣淡漠,仿佛只是在吩附一樁尋常事。
王珍喃喃道:“父親?”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康。
那一句“你要是敢寫和離書,老夫與你恩斷義絕!”言猶在耳,竟是時移事遷,人心易變……
“聽不懂嗎?”王康低聲罵道:“我聽說她舅父白侍郎被彈劾了,東廠正在徹查此案,那可是東廠!萬一被查出來,可是要連累親族的大罪!”
王珍嘴里嚅嚅了兩下。
王康怒其不爭地又是狠狠指了指,罵道:“你這個呆子,還不快去寫。”
王珍道:“孩兒不想和離。”
“不想?”王康氣道:“為父活到這把年歲了,做幾件事是因為‘想做’才做的?你不想和離?那你就去休了她!”
王珍搖了搖頭,目光堅定。
“孽子,蠢東西,你想害死我們王家滿門嗎?”王康低吼了一句,“老夫看你是年歲越長越是蠢笨。女人哪里沒有?等度過這一難,你想娶什么樣的女人娶不到?”
王珍自嘲一笑:“我什么樣的女人沒有過?”
“前幾年我少年輕狂,本已對不住她。”他低聲道:“如今才明白。文君和外面那些女子不一樣,她是我的妻子,是虎頭和妞妞的娘。往日里再多怨懟,但孩兒今生能相濡以沫的是她,能相持到老的也是她……”
“蠢貨!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如此淺顯的道理你不懂嗎?”王康恨恨罵了一聲,道:“老夫沒有閑功夫勸你。老夫今日是在命令你!”
“孩兒不和離。”
“父為子綱!你不愿也得和離!”王康說著,喝道:“來人!將這個逆子綁起來。”
王珍轉頭看去,卻見幾個五大三粗的家丁走了進來。
王康卻是親自提筆,打算寫了一和離書讓王珍按手印。
王笑如今重生為十五年的少年郎,此時旁觀相看,不免還是要感嘆一句人到中年不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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