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左明心道:“你快說江。”
宋蘭兒歇了好一會,才道:“禁酒了!”
“什么?”
“今天朝會以后……朝庭頒發了禁酒令!”宋蘭兒道:“內閣擬旨陛上加印,正兒八經的圣旨諭下,直到大災之年過去之前,我們楚朝再不許釀酒,擅自以糧食釀酒者斬!外面……外面已經是嘩然一片了!”
左明靜有些不可思議,喃喃道:“禁酒?祖父之前提過的,曾有官員上書,因反對者甚眾,折子被留中了呀。這次怎么突然……”
“據說是附馬王笑首倡、盧次輔上的折子……王家就是京城最大的酒商之一,如今連一介商賈都能如此體恤陛下、深明大義,自然無人再有理由反對。前幾天各省都受了蝗災,今年的糧食又是要吃緊。今天的朝會上,盧次輔親自提出來的,左老也附議了,鄭首輔也附議了……”
“正好是蝗災之后,你們想啊,誰敢反對?”
王笑提出來的?
左明靜瞬間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
居然是禁酒,為何自己沒有想到?
女子心中一嘆,對這次事,害然極有些驚艷之感。
那個少年,一開始便打算好的。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卻聽宋蘭兒極有些激動地道:“不僅如此,王家還將家中所有的存糧都捐了出來。還提議讓朝庭收購所有酒商的糧食。一則讓這些酒商得了銀錢脫身出來,好另謀它路;二則讓朝庭有糧可支……”
左明心忍不住笑了出來:“哈,說得好聽,這樣一來,那些想借機屯糧的酒商可吃了大虧了。”
宋蘭兒道:“活該。”
左明靜張了張嘴,心中無言。
這樣的后手……
宋蘭兒卻還沒說完,又接著道:“你們知道,前天王笑為何在崔家打人嗎?”
她說著,轉向左明心,道:“原來和王笑一起打人的,就是你那個秦玄策,他們說文家早已決定開酒行,不讓他們提議禁酒,于是雙方起了爭執才打起來的。”
左明心便是眼睛一亮。似乎秦玄策打了人是什么很光明偉正的行為。
“你這是什么表情,文弘達說起來還是你親戚呢。”宋蘭兒又道:“消息一出,京中各個酒商又是跑到王家去鬧,你們知道王笑是怎么回應他們的嗎?”
“怎么回應的?”
宋蘭兒說得口渴,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方才說道:“他說了好幾句發人深省之句、醒聵震聾之言。簡直……”
她想了想,也不知如何評價,只好將那些話都復述出來。
“不以一己之利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為害,而使天下釋其害。”
“還有還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宋蘭兒道:“剛才我在書房偷聽,你們知道嗎?連父親都被他這些話驚到了。”
“那些酒商氣勢洶洶,王笑卻是一點也不怕,喊了一句‘你們來啊’然后還吟了一句詩”
她歇了一歇,抑揚頓挫道:
“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左明靜手中的毛筆跌落下去。
心中驚嘆自是難言。
哈,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那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她低下頭,正好看見紙上那一首詞,字跡分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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