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誰是王笑?張永年……”——
乾清宮,燭火搖晃。
隱隱能聽到遠處群官的慟哭聲。
延光帝坐在御榻上,梗著身子發愣。
百官堵在金水橋上,延誤了今天的早朝,反而讓他難得能休息一下。
但無形的壓力堵在心頭,讓這個帝王感到深深的迷茫。
亂相愈深,許是自己真的做錯了……
良久,有太監引著王笑進來。
少年的衣襟上沾著血,身上的氣質與往日有些不同。
那種銳利是延光帝所不喜的。
“張永年呢?”
“張指揮使傷了一目,恐驚了陛下,正在由御醫包扎。”王笑伏于地上,答道。
延光帝并不讓他起身,聲音愈發冷冽起來:“你們好大的膽子。”
發自心底的怒意,仿佛能捏住人的肝膽。
“不問而誅、無證拿人,現在宮內鬧成什么樣了你知不知道?!朕的一世英名被你毀得一榻糊涂你知不知道?!如此跋扈暴戮,你真的可堪為附馬都尉嗎?”
王笑的額頭抵在冰冷的金磚之上,身子微微一顫,如一只受驚的小貓。
這一招他是和盧正初學的。
但此時他心中并沒有太害怕。
罵出來就好,就怕這個皇帝罵都不罵自己。
事情罵出來了,自然會有一個解釋的機會。
“太祖時,太平司審查定國公一案,寧陵王、涼國公、穎國公、靖寧侯等無數開國功勛皆受牽連、闔門身死,十余年間,近二萬人因此案而亡。”王笑顫抖的聲音道:“此案,并未影響圣太祖皇帝的英名。”
延光帝眼一瞇,大怒不已,恨聲叱罵道:“你還敢狡辯?這就是你踐踏王法、專恣橫暴的理由?!”
他猛然拿過一個茶杯,狠狠砸在王笑身前,怒喝道:“滾出去!朕要剝了你的附馬資格,將你抄家下獄,以平眾怒!”
“咣鐺”一聲,茶杯砸在王笑面前,激起一地碎瓷。
王笑身子又是一顫。
他心中其實是松了一口氣。
現在陛下的怒火發泄的差不多了,可以給他一個甜棗了。
到時候,他便會覺得冤枉了自己,往后會更加的信任自己。
這招,王笑卻是和唐芊芊學的。
那女人攻略自己的時候便是這般做的……
于是他緩緩抬起頭,以一種邀寵中帶著委屈的聲音,巴巴道:“我抄了文家,所得錢銀不計其數,僅目前統計,折合……白銀五百二十八萬兩。”
延光帝猛然一顫!
他深吸一口氣,鼻翼擴大、縮小不停,呼吸都沉重起來。
“多少?”
朕沒有聽錯?
“五百二十八萬兩。”王笑道,“這只是目前統計出來的,文家還有大量的田產商鋪……”
王笑再說什么延光帝已沒有再聽。
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有了!
宣大的兵餉,蝗災的賑災款,百官的俸祿……這些,都有了!
這讓朕愁腸百結的銀子,竟是一夜之間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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