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信便道:“此案由三法司會審,已然定案,劉鎮撫使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劉一口嘴巴一咧,罵道:“娘的,錦衣衛辦案,爺爺管你他娘的是三法司還是五法司……”
溫容信眉頭一皺,大概知道張永年為何要派這樣一個人過來了。
粗鄙。
“老劉,沒事,我們注意一下禮儀。”那個颯爽少女如是勸了一句,轉向溫容信道:“這案子你辦錯了,把王笑放了。”
“可是秦總兵家的女公子當面?”溫容信拱手道。
秦小竺訝道:“你認得老子?”
溫容信極有些無奈。
這都什么人,一個爺爺、一個老子的……
他面上卻還頗為溫和,笑道:“秦姑娘教陛下罵臟,致滿朝文武開口閉口‘娘希匹’,此等壯舉,下官司亦是極敬仰的。”
秦小竺斜了他一眼,不爽道:“你他娘的少跟老子扯有的沒的,瑞王不是死在王笑手里,我可為證。”
“哦?”
“瑞王死的時候,我與王笑在一起。”秦小竺道。
溫容信心中譏嘲一笑,心道:這便是王笑所謂的‘早有布置’?找個女子來頂罪不成?
果然,秦小竺道:“我知道瑞王是誰殺的,兇手是……”
“他知道。”她說著,手一指,指向錦衣衛隊伍中押的一個中年男子。
溫容信一愣:“秦姑娘請不要信口雌黃。”
“老子信口雌黃?”秦小竺“嘁”了一聲,道:“那誰,你自己與這個傻官說吧。”
溫容信心中不耐,對秦小竺、劉一口這樣上不了臺面的人感到十分嫌棄。
當我大理寺是過家家不成?隨便找個人都想搪塞?
卻聽那中年男子支支唔唔道:“小的公孫明,乃是恭王府的帳房。但小的還有另一個身份,是肅王安排在恭王府的眼線。因兩位王爺是親兄弟,都有銀錢投在文家,故肅王讓小的監視恭王的賬目……”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沒用的之后,方才道:“因小的是肅王的人,知道他雖是瑞王的兒子,但早有不和,他便買了殺手刺殺瑞王。”
“胡說八道!”溫容信叱罵道:“滿嘴謊話,豈能有這樣荒唐的事!”
他心中卻暗想道:王笑又用眼線這一招,還用的更為順手了?
秦小竺“嘿嘿”一聲,大大咧咧道:“我覺得不荒唐啊,仔細一想,還很有道理呢。對了,我們還有證據哦。”
接著,拿出一把匕首。
那公孫明連忙道:“這這是小的從肅王那里偷的兇……兇器。”
語氣忐忑,明顯是在說謊。
秦小竺卻又道:“你們連兇器都沒有就定案了?太祖曾曰……這個……大理寺當推情定法、務必明允,刑必當罪,不負所望。你們如今就是如此辦案的?”
溫容信負手不語。
劉一口嘆息了一聲,自語道:“錦衣衛本領了命令要查嘉寧伯府,現在又他娘的要查肅王府。嘉寧伯、肅王,也不知背后站著誰?唉,當個官累死爺爺了……”
溫容信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心中憤怒至極。
兩個粗鄙的人帶了一個蠢材,用了一套拙劣的說辭,竟真的逼得自己沒辦法。
因為這個公孫明真的是肅王的人。肅王是太子一黨,是出了銀子讓首輔帶著他一起南遷的;同時嘉寧伯更是太子的親舅舅。
王笑這次的意思是:你說瑞王是我殺的?我卻說瑞王是誰殺的就是誰殺的。你不與我妥協,回頭我便指認是太子做的。
溫容信沉吟良久,終于道:“好吧,是本官捉錯人了。這便放了駙馬……只是這個公孫明是重要人證,得留在大理寺。”
秦小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一言為定,快放人……”
半個時辰后,溫容信看著公孫明的尸體,對下屬吩咐道:“把案子做死,別讓人還能在上面做文章。”
“是。”
溫容信轉身出去,心中卻是忽然又想到王笑那一句“我境界與你不同了”。
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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