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見了禮,王笑的目光便落在杜正和身上,笑道:“我與杜同知還是第一次見吧,唔,你喜歡玩槍?回頭一定要多多交流。”
杜正和拱手道:“下官仰慕駙馬已久,今日一見,方知駙馬風采奪目。只是……下官方才還在和張指揮使言,駙馬今夜不該來。”
他怕王笑聽不懂,又笑著補充了一句:“恐引人猜忌。”
王笑點點頭道:“杜同知此為金玉良言。但就算我不來,有心人難道就猜不出我與此事牽扯?”
“話雖如此……”
王笑忽然道:“杜同知可知我為何能得父皇信任?”
“這……”
杜正和不由很是無語陛下哪里就信任你了?
卻見王笑朝著皇宮方向一拱手,鄭重道:“就是因為,我以赤誠之心待父皇!”
“我抄文家、建齊王親衛、今夜來拉攏高成益……如此種種,就是為了輔佐齊王,希望齊王為儲君。”王笑侃侃道:“此心,我從未想過遮掩,也從未想過欺瞞陛下!陛下乃曠古明君,通達洞悉,絕不是我等微末之智可以欺瞞的。”
杜正和又是一愣,滿肚子的話竟是不知從何說起。
這話,要讓人怎么反駁?
他心中也對王笑看輕幾分,其人如此自大狂妄,又愛做官面文章,非立世之道。
“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杜同知明白了嗎?”王笑又道。
杜正和稍一思量,忽然反應過來。
原來如此。
王笑的話聽起來像是傻乎乎的場面話,卻是一語道盡了當前朝堂之局勢鄭黨欲讓太子南遷,此舉……引起了陛下的強烈不滿!
需要有人來牽制鄭黨與太子了。
“明白了?”王笑輕笑了一聲。
下一刻,他卻是嘆息自語道:“都這種時候了,滿朝都還只想著內斗……而今夜所遇之官員,都要用刀逼著,才肯出面為百姓辦一點點小事。那就……揚刀吧。”
說完,王笑徑直向逸園中走去。
杜正和臉上驚愕的表情良久才平靜下來。
王笑為什么要與自己說這些?
沒有理由啊。
接著,他目光轉向張永年,卻見張永年眼中那份淡漠盡數退去,只剩下一片激昂振奮。
杜正和恍然明白過來:王笑這些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是說給張永年聽的。
因為張永年才是那把鋒利的刀。
他再想起自己方才說的那句“大家都有一腔熱血”,忽然覺得有些嘲諷……
過了一會,身著魚龍服的錦衣衛都進了逸園。
唯有杜正和獨立于長街之上。
他忽然低頭對著自己的鳥銃問道:“雀兒啊,這么久都沒轟上一銃,你是不是都快憋壞了?”
……
與此同時,王笑走在逸園中,側頭對秦小竺姐弟道:“怎么樣?我現如今的政治智慧如何了?”
笑容里頗有些得意的樣子。
秦玄策道:“我沒看出你有什么智慧。”
王笑神秘一笑,道:“你真以為杜正和是左經綸的人?”
“當時就是左經綸安排他到錦衣衛去的,還是我給你們傳話的……”秦玄策愣了愣,道:“不是左經綸的人?那還能是誰的人?”
“你想不出來?”王笑嘆道:“怪不得你看不出我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