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宵苦短。
薄曦透過窗紗,將屋內映得一片朦朧。
榻前的襦裙散落在那里,如一葉荷花。
唐芊芊抬手擦了擦王笑額頭上的汗,輕笑道:“讓你不早些睡,現在睡不成了。”
王笑摟著她道:“不想起來。”
“今天不去了?”
“還有許多事要布置,不去也不行。”王笑微微嘆了一聲,終究還是支起身爬起來。
唐芊芊絲毫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反倒是頗為興災樂禍沖他揮了揮手:“你今夜早些回來,一起和纓兒下飛行棋。”
“好啊。”
王笑自己動手穿了衣服,哈欠連天。
“桌上有個荷包,送你的。”唐芊芊又道。
王笑拿起那荷包看了看,卻見上面繡著兩只大肥鵝,極有些丑。
他轉頭一看,見唐芊芊雖是故作漫不經心,目光卻有些期待他的評價。
“哈,還真是很……時尚。”
將那荷包塞進懷里,王笑繞到后院穿過密道一路回到王家。
晨露薄曦,府里景致雖俗氣,看久了倒也覺得有些溫馨。
若非生臨亂世,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錯。
遠遠的能聽到陶然居里沈姨娘的笑聲。
“老爺這套五禽戲打得真棒。”
王笑瞥了瞥嘴,爹那動作和鵪鶉一樣,棒個屁……
前廳里,王珍、王珠、秦玄策、秦小竺正坐在一起喝粥。
“早上好啊。”
秦小竺轉身聞聞王笑身上的味道,鼻子一皺,應也不應。
她態度不善,秦玄策也不敢理王笑,只好將頭埋得更低,吸溜吸溜地喝粥。
“秦玄策你吃東西小點聲啊。”
“小聲就不香了。”
王笑找位置坐了,道:“大哥、二哥今天做什么?”
王珍道:“我去找范學齊,他人脈廣,要宣傳防疫由他出面再適合不過。”
“大哥辛苦了。”王笑夾了一片豆腐干到王珍碗里。
王珍無奈一笑,道:“不過是我輩讀書人該做的。”
“二哥呢?”
“找高成益。”王珠淡淡道:“食不語、寢不語。”
王笑筷子上的肉片都快送到他碗上了,此時便收回去自己一口吃了,接著又對秦小竺姐弟道:“那我們……”
秦小竺道:“我沒空,要去十王府。”
末了還補充一句:“那女人竟敢支使我。”
王笑不敢應,只好“哦”了一聲。
“你怎么不給我夾菜?”
王笑只好乖乖給她夾了兩筷子。
秦小竺雖還是板著臉,眼里卻已有笑意流露出來……
吃過飯,王笑與秦玄策便策馬往順天府衙門而去,他們今日約了傅青主來與齊王相見。
到了衙門前,兩人才下馬,卻有一個長須飄飄的老頭領著人迎上來。
那老頭一看就是官氣十足,王笑心中正想著他是來干嘛的,卻聽那老頭喝道:“你們兩個,還想逃學到什么時候?!”
王笑與秦玄策對視一眼,皆有些懵。
“老先生是認錯人了嗎?”
“認錯人?”那老頭喝道:“老夫乃國子監祭酒何正孝!”
王笑與秦玄策被他氣勢所懾,又是一懵。
“附馬都尉王笑,云騎尉秦玄策。你二人受欽命入國子監讀書,為何屢屢不至?!”
措手不及之下,秦玄策難得有些慌。
王笑第一次見他這么慌,想必是小時候沒少挨先生打。
“我……我生病了。”
“我也生病了。”
“頑劣!”何正孝臉一板,竟是雙手捧起一卷圣旨,喝道:“來人,將這兩個頑劣監生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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