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娶了一個丫環?”周衍訝異道:“依楚律‘以婢為妻者徒三年’,你就不怕被捉起來?”
王珰嘿嘿一笑,道:“我爹還了碧兒的身契,她怎么能算作婢?”
“你這是鉆楚律的空子。”
“珠二哥替我打點好官府了。”王珰理所當然道:“清水坊到順天府的官吏既能得銀子,我與碧兒有情人終成眷屬,皆大歡喜。”
周衍道:“行賄官吏,這又是一樁大罪……你偏要給我說這些事,以后我法辦你還是不法辦你?”
“殿下你不要這么古板嘛。笑哥兒就說了,婢女也是人,人人平等。”
“他胡言亂語。”周衍道:“人人平等?這天下豈不亂了套?”
“哦。”王珰點點頭道:“他以前是個癡呆,向來是有些傻氣。”
周衍沉吟道:“他還在國子監?那這防疫的差事我們要怎么辦?”
“走一步看一步嘍。”王珰無所謂道。
王笑對捉到國子監,王珰其實很驚喜。
曾幾何時,他對王笑不用去學堂這件事極為羨慕……沒想到,人活著真是什么事都能遇到,如今自己與他的遇境竟然反過來了,哈哈哈。
“殿下,笑哥兒不在,我們要不要去放松一下?”王珰道:“這幾日殿下如此辛苦,我帶你去個好去處,如何?”
“好去處?”周衍心中一驚。
他雖從小長在宮中,卻也知道宮外有些‘好去處’。
“這這……這不太好吧?”
王珰道:“有什么不好的?笑哥兒也不在,明軒哥也去辦事了,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
“可是……”
王珰對周衍已很是了解,這位殿下一向是欲拒還迎的,于是他拉起周衍便往外走……
車廂里,周衍很是忐忑。
既擔心自己被王珰帶壞了,又覺得多見識一下民生總是好的。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掀開車簾一看,只見前方似乎是一家……戲院。
王珰侃侃而談道:“這平樂坊里請的是瑞福班,戲唱得最是好,京中名旦顧回芳便是瑞福戲的抬柱子……”
聽著他如數家珍的介紹,周衍愣了愣,問道:“你喜歡聽戲?”
“聽戲誰不喜歡啊。”
王珰說著,卻是眉頭一皺,目光看去,只見平樂坊大門緊閉,一群富豪打扮的人正聚在那里吵吵嚷嚷,對面還有一隊巡卒在與他們爭吵著什么。
聽起來,是五城兵馬司奉齊王殿王之命,禁止人員聚集,不讓戲臺唱戲。那些富豪不依,雙方爭吵起來。
“鼠疫?官爺,你們且看清楚,我們是能染上那種臟病的人嗎?”
“怎么?想不服齊王殿下命令?”有巡卒喝道。
“我們皆是順民,怎會不服殿下命令?殿下只是號召大家不得聚集,這樣吧,今日這場子老朽包了,一人看戲。”
“憑什么你包了?看不起我方家是吧?”
“就是,這場子我包了,你出多少錢我偏你比多一成。”
爭吵聲中,忽然有人喊道:“我就好聽戲這口,多少錢我都包!看不成戲,還不如染了鼠疫呢……”
車廂內,周衍驚嘆道:“好剛烈的人啊。”
“蠢材一個。”王珰嗤之以鼻。
接著,他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不禁“咦”了一聲:“哎呀,我爹。”